丘易一怔，这件事他确实调查的不多，一是因为山海全宴已经不归他管，二是因为现在牛奶工厂的现状令他着实无暇他顾。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沈临书说。
    “还请沈老板告知。”丘易说。
    屏风里又传来倒茶的声音，片刻后，里面的人开口道：“闯进山海全宴的女孩是德启中学的学生，这所学校最近发生了两起案子，一位老师疑似自杀，一位学生失踪。这事闹得挺大的，你的小儿子丘堂没有和你讲过吗？”
    “什，什么？”丘易没想到事情会转变到这个方向，他犹豫着说：“听家庭教师说过一点，说是在家长群里看到学生失踪什么的。”
    “山海全宴出事当晚，带队搜查的人是市局痕检科的一位普通警员，而不是一队的大队长。你猜那位大队长在出事的时候出现在了哪里？”
    丘易的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安的感觉，然而还未待他多加思考，屏风内的人又道：“他当时在鹊翎东区的和平桥附近处理一起车祸案。您儿子就是当时案件的受害人，不过你家车子很好，虽然你的小儿子被人撞了，但是车里的他和三个女生都安然无恙。”
    “他当时在鹊翎东区？还有三个女生？”丘堂的脑海中出现了某些片段，那天晚上丘堂回家的确很晚，儿子的手好像也受了伤的样子……
    沈临书说：“我记得汇佳成立的那一年我就说过，所有债务人在还债的时候都必须成年，且已经自主放弃学业。”
    “是。”丘易立刻果断地回答。
    “但您儿子车里的三位都还是高中生。”沈临书说。
    “沈老板，您说的这件事我并不知晓。我小儿子丘堂也从来都不管工厂的生意，甚至都没有接触过，他在这一行是完全清白的孩子。还请您明察。”
    “市局的档案已经摆在我的桌上，警方调查汇佳跟你们的灰色生意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是在查一位高中男生是如何诱骗同学出卖身体为他赚钱罢了。”沈临书在屏风里没有感情的说道。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丘易竟一时不知所措。
    屏风里的人在这时又说：“梦园这些年处事平和了许多，很多规矩好像都被人忘了。那天晚上在和平桥上把你小儿子拦下来，让他经营的小生意黄了。丘老板不会怪罪沈某吧。”
    “什么？”听到沈临书平淡的话，已过中年的丘易竟猝不及防地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原来，原来梦园已经有理有据地知道了这么多，并且采取了行动，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沈临书好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说：“我理解你，全心信任爱护的小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确很难让人察觉，但事情已然发生。山海全宴的老板，市局警察，还有梦园，你来寻求的破解之法都在丘堂身上，丘老板该怎么做还需要沈某告知吗？”
    “他……他怎么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丘易跪坐在地上，浑浊的双眼里装满了不可置信。
    “丘老板爱子心切，如果您不愿意决定，我便将这段谈话告知与您同来的另外三位老板。相信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会果断很多。”
    “不不。”丘易听到屏风里的话，马上瞪大了双眼，恢复精神否定道：“沈，沈老板……丘堂不懂事，他做错了事，破坏了梦园的规矩还闯下大祸，连累了您，都是我不对。只求您看在这十年里我丘家忠心的份上，给丘堂一个活路吧。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行。“
    丘易的话说到最后，语气里的恳切之声愈发强烈。
    沈临书似乎不为所动，他只是平静地吐出一句话：“破坏梦园规矩的人一向只有一个下场，与是否忠心无关。”
    “沈老板。”丘易几乎是跪趴着来到屏风的最前方，就差把手也扒在屏风上，他道：“只要您放过丘堂这一次，我的命就是你的，我……”
    “你的命本来也是我的。”沈临书凉凉地开口。
    闻言，丘易整个人都瘫倒下去，他脸色惨白好像连呼吸都没了。
    沈临书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他对屋子里的手下说：“送丘老板回去吧。”
    “沈老板……”丘易被人拉起，最后对屏风里嘶吼一声。
    沈临书说：“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家团聚，明天天亮我会让满金楼的人过去，丘老板可以询问一下贵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话音落下，丘易被人拉出书房，而他想继续嘶吼求饶的嘴却被人堵的严严实实。
    白轻墨听外面安静了，从小屏风里露出脑袋扫视一圈，见房间内没有外人在便来到沈临书的屏风里面。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男人说：“你要杀了丘堂？”
    沈临书倒了杯茶给小姑娘推过去，他并未回答，而是问：“热闹看的满意吗？”
    “不对。”白轻墨接过茶，然后眯起眼睛，说道：“你杀他没有意义，梦园不需要一个学生立威。”
    “哦？”沈临书看向女孩，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白轻墨见沈临书这个反应，意识到自己是想对了方向，于是说：“你是在逼那位丘老板，你跟他讲山海全宴的背景有多强，梦园对破坏规矩之人的处罚有多重。唯独没说警方在这件事上会怎么处理。你给丘老板设计出一个假象，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的假象。那就是，想让他儿子活下去，只有投案自首一条路。”
    “嗯。”沈临书点头，他道：“在梦园住了这么久，确实变得聪明不少。”
    “老狐狸。”白轻墨喝着茶，感慨一句：“这丘堂在警方查证如此严峻的时候还敢带着学校女生往山海全宴跑，如果你不这样说，再加上他家里的关系，等他被抓还真是难。”
    “山海全宴确实麻烦，你们学校的案子了结也能对他们有个交代。”沈临书推了推眼镜，整理着桌案说：“若是真的把这个地方查的太深，以陆队他们如今掌握的信息恐怕还承受不住这地方的真相。我也是在保警方，没办法的事。”
    “这么说还真是辛苦你了。”白轻墨道：“等案子有了结果，也和我讲讲嘛。”
    “嗯。”沈临书点头，他道：“虽然罪魁祸首是丘堂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其中也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我估计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几天你在学校，如果有异常情况也不要放松。”
    “我明白。”白轻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