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东的手机号，陆重山皱着眉，感觉情况不太对。他尝试着回拨过去，对方无人接听。
林东紧捂着手机不让他发出一点声响，他刚刚打字的时候分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靠近，可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一片公路，除了昏暗的灯光再无多余的东西，极其空旷。他走在阴影里，脚步放的很轻。如果有人跟着他，他一定能察觉到。就像刚刚那样，可是他回头为什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季杨和兆老现在在哪？”林东这样想着，想再拿出手机和队友通个电话。
然而当屏幕灯光亮起时，那奇怪的脚步声又出现了，这一次，这声音很近，就像是站在他身后一样。
他再次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抱在怀里，夺命狂奔。
如果对方也想以同样的速度去追他，他一定能听到声音。
可是，一切都静悄悄的……这个夜晚，好像只有他一个活人，在不知所谓地跑着。
林东有点慌，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兆老的短信来的太蹊跷了。
他就这样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要一停下，他就能听到脚步声跟在他身后。但是跑起来，又什么都没有。
忽然，公路后面出现两道车灯，汽车引擎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不由得放缓脚步眯眼去看。
车灯太亮了，比路灯亮很多。这让他的眼睛不太适应。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又出现在他身后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弯腰去躲，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他的颈间，被他险险避过。
林东猛然回头准备对峙，然而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车子在林东的附近的路边停下，从车窗里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是远岫先生。
“小林啊，你想去哪？我带你一段。”
林东皱眉，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说：“远岫先生这么晚还要出门？不在山庄休息吗？”
“呵。”远岫先生咧嘴笑说道：“今天天气好，我准备去山上拍点星星。”
林东随着远岫先生手指的位置看天，星星是没看到，但是他看到了路灯上攀爬的一道人影。他再次看向远岫先生，见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和初见时一般喜气洋洋的模样。
林东走上前，拉开车门说：“那就打扰远岫先生了，我也想去山上看看。”
“好说。”远岫先生豪气地锁了车门，疾驰而去。
夜，静悄悄的。
车里的薇姐已经睡着了，林东和远岫先生都没有闲聊。远岫先生开着车，林东看着风景，安静的只有风声。
忽然，远岫先生开了口，他说：“目的地要到了，今晚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小林啊，你要不要和你的朋友们打最后一通电话。”
“看起来，远岫先生也不是普通人。”林东说。
“现在的时局乱啊。”远岫先生答非所问地感慨着，他说：“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按照这种说法，人类活到现在也该都是祸害了。小林，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同柳吴兴何山》？”
“对。”远岫先生说：“君随绿波远，我逐清风归。快到分别的时候了，你一定要活下来呀。”
“远岫先生，你到底知道什么？” 林东急切地问道。
“真的不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吗？”远岫先生又一次答非所问。
“您掌握的线索一定对我们很重要，请您如实告知。”
“最后一点时间，真的不打个电话吗？”
林东：“……”
他不知道远岫先生为什么这样说，如今情况对他不好，他只能拿起手机立刻拨通季杨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听，那边的声音压的很低，说道：“林东？出什么事了？”
“我这边情况不太好，我遇见了杀手，很可能不止一个。你听好，我在度假村查到了线索，我怀疑当时死者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某种外界因素诱导了她的情绪变化。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查到，你那里怎么样？”
“我收到兆老的短信，让我快跑，然后我也发现了杀手，这些人跟在我身后不知道藏在哪……我在往……”季杨的电话声戛然而止，林东握紧了手机，想要继续再打一个电话。
“小林，地方到了。”远岫先生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林东收好电话，在后视镜里看远岫先生的脸，刚想开口，身旁的车门没有预兆地打开了。呼啸而至的风声将他的问话淹没，他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靠背。然而，薇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薇姐抻着懒腰，顺手将车门关好，车内又恢复平静。她眨着灿若星辰的眼眸对远岫先生说：“老白，我刚刚那一脚帅不帅！”
“帅！我家宛微做什么都是最帅最美的！”远岫先生马上恭维。
林东借着惯性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又顺着草丛一路往下滚，最后不知道停在了什么地方，他嘴里被迫塞满了泥土，剧烈地咳嗽着挣扎起身。
“这里一定有什么……”林东如此想着。
他扶着旁边的树枝，并未打开手机手电，就这样抹黑往深处走去。
在他走后不久，平静的公路又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像是夜晚里的一道魅影，要赶赴一场魔鬼举办的宴会。
陆重山越发的心神不宁，他看了眼在审讯室的乔洁和他身边的徐之达。对徐之达说：“这里你盯着点，我出去打个电话。明天赵博和沈青吉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你多休息一会。”
“放心吧。”徐之达回道。
走出办公大楼的门，凌冽的寒风劈头盖脸地吹下，让陆重山迷糊的神经打了一个激灵。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然后看着手机短信的内容。
——情绪波动。
这是什么意思？林东那组人才去了一天，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什么问题，他犹豫着，又试着拨打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