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山庄旧案的受害人【九九归一】现实名字宋晓雨，在被领养前就是小红花福利院的孩子。那日他在陌海省的餐馆与店老板胡诌的话也不算全无事实依据。只不过他口中领养孩子的人不是他而已。
兆丰城站定在一棵小树前，伸手擦去了枝条上的细雪，他说：“说来话长，怎么也过去了十五六年吧。”
陆重山没有开口，亦没有打扰逐渐陷入回忆的兆老。
“我有一个好战友，是一位女性。年轻时长得有模有样，追她的人也是排着队的。我和她一同从警校毕业，一起进入一线工作。我看着她结婚生子，后来又丧偶丧子。她是个很坚强的人，就算是经历了人生巨变，也能很快收拾好情绪，投入工作。我一直觉得老天不公平，像她这样的人应该过安稳日子，享受一生。”
“听说您也是在十多年前离开警队的，是与这位前辈有关吗？”陆重山问。
“恩。”兆丰城点头，他说：“我觉得组织上不公平，当时的一次行动，他们放弃了她的生命。算了，这事都过去了这么久，再大的怨气现在也没有了。我想和你说的是，小红花福利院。”
“小红花福利院？是白泉山庄案件受害人宋晓雨小时候住的那个？”
“对。我和你说的这个人，她曾经在小红花福利院待了近五年，并且收养了一个福利院的孩子，只不过不是陌海省的那所。小红花福利院全国连锁，当时她在别的城市。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她真的心灰意冷放弃了警察的工作。就算偶然知道她在那，我也遵从她的意愿不去见她，不去打扰她，那五年我和她没有任何联系。就在我以为她终于开始新的人生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这所福利院的卧底。小红花福利院涉及一桩人口贩卖的案件，甚至牵扯到了国外机构，当年也算轰动一时，只是现在都被封存，查不到一点了。”
“怪不得我好像没有听说过。”陆重山喃喃地道。
“案件的保密程度非常高，如果我不是认识她，甚至偶然知道她曾在那所福利院工作，可能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兆丰城说。
“那，发生了什么？”
“小红花福利院不仅涉及人口贩卖，也牵扯到人体器官贩卖。它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中转站，分布在全国各地，但又不是每所福利院都进行这样的工作，有一些只做人口转移，也有一些只做器官转移，还有一些就是老老实实做慈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因为涉及的太多，查起来也分外困难。后来，由中央调配各地警方联合才终于将其一举抓获。涉案主要人员千余人，抓到的却只有几百。”
“什么？”
“剩下的都死了。”兆丰城平静地说。
“死了？”
“就像是壁虎断尾求生，当时警方名单上的大多数人及他们的家属都死了。而抓到的这几百人也多是患了精神疾病，能知道的东西很少。”
“所以，就算是抓到了几百人，这起案子的首脑也依旧下落不明？那我们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陆重山问。
兆丰城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上面知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当年这起案子太过惨烈，收获也太少。不过此次之后，像小红花福利院这样的机构在我们G国再也没有出现。那起案子就算没有抓到罪魁，但也足够威慑背后的人不在我国国土横行，这么想也不算一无所获。”
“此次白泉山庄旧案的受害人也是小红花福利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陆重山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我也是这个想法。”兆丰城道：“其实，当时山海全宴的案子摆在我面前时，我就有种熟悉感。像这么干净的撤离，我这辈子也没有遇见过。可是在干净的撤离中，又偏偏在牡丹厅留下那些人对我们重要的嫌疑人也很奇怪。这样想来，这种操作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断尾求生。山海全宴的人让我们警方对受害人有所交代，又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这种方式，很像当时的小红花福利院。”
“山海全宴涉及梦园，如今白泉山庄的案子又是梦园亲自翻出来的。这个梦园到底要做什么？”陆重山继续思索着。
“不止。”兆丰城眼睛眯起，他将沾满了雪水的手背到身后说：“我来岐梧市前查过梦园的过去。梦园在十三年前着了一场大火。”
“是，这件事岐梧几乎人尽皆知。”陆重山说。
“那应该就是小红花福利院案件结案后的两三年。”兆丰城道。
“这……也有关联？”陆重山有些不可置信。
兆丰城看向他，他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社会学教授的身份就是那个时候，我的顶头上司安排给我的，就在大火后的一个月。而我来到这，也是他让我来的。”
“您的上司？”
“他已经过世了。”兆丰城说：“他过世前写了两封信，第一封是给我的，他让我回到学校教书，不要执着过去，平心静气。第二封是写给国家，若岐梧有重案便调我过来。所以，就算我到了退休的年纪，但当我接到那封信时，我也拒绝不了。”
说到这，兆丰城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可我还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陆队长，这次我到陌海，虽然算不上给组织添了麻烦，但也收获不大。若是一个年轻人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再去调查，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陌海那个小红花福利院有着和我战友所在福利院中相似的事。就是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有情绪问题。这不会是寻常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我怀疑有人为干预的可能。只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当年小红花案件过去了太多年，我一直以为此事早已了结，现在来看还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