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买！
    一天到晚就知道买买买！
    就算是买买买，但这都买多少了！
    曾二摊开账册，从上次签合同开始，阮陶让他买的东西横跨田产，铺子，作坊，甚至，还有古董收藏品！
    前几天还让他去了稻城。
    稻城是哪里，稻城是京中周围的几大重镇之一。
    京中的铺子，阮陶的意思是碰到合适的再买，没有碰到合适的，不要；但是周围几个重镇就不一样。
    地图铺开，他详详细细给她说明了京中到周围几个重镇的教程，然后商业环境等等。
    但是阮陶说不够。
    让他按照她的模样弄清楚。
    人口，赋税，驻军，商业繁华区比重，繁华区域人.流量。铺子数量和租金，田产，以及交通，包括水路，陆路，以及每个重镇人口从事的工作，每个地方是不是有商会，商会的成员还有说话主事的人，等等等等。
    比户部查得还细！
    户部就有数据，她想要，一句话的事。
    但是人家不，人家叫他自己去！
    去就去！
    反正都在京城周围，去大半天，呆一夜一白天，第二天就抵京了。
    他咬咬牙，给夫人报备了，硬着头皮去一次交差就行了！
    但这一去就一发不可收！
    路上大半天是没错，但是打听这些消息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哪里够，而且还要把这些都完完整整按照阮陶的要求整理出来，一眼扫过去就能看。
    起初曾二还苦大仇深，比如蹲点儿吧，他也想过糊弄事儿，但想起阮陶怼人手段，算了，自己数！
    一天过去了！
    然后，人口，赋税，租金这些都是能打听的，就是费了些曲折。
    等这些都做完，两天又过去了！
    他也想走了，但是活儿都做了一半了，走了好可惜！
    于是又留下，打听商会，还有附近的作坊，田产等等。
    又是两天过去了。
    最后实地考察了周围的交通之类，等回京，原本计划的两日，变成了六七日。
    他前脚刚风尘仆仆回来，阮陶就来了。
    他前前后后折腾了六七日，阮陶一刻钟就看完了。
    然后又花了一刻钟给在他没条之后都批注了问题，他都看傻眼儿了！
    “再去一次，这次，一共三日时间，把这些都调研清楚。”
    曾二产生了幻觉。觉得眼前的不是南平侯夫人，像是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
    但“将军”还没够，将军又给了一沓银票，“这里，这里，这两个点之间的铺子都买下来。”
    曾二：“……”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买下来，这是银票。”
    曾二竟然莫名觉得这个甩银票的姿势很飒！
    也是这个很飒的姿势，好像给他洗脑似的！
    就这样，他前脚才从稻城风风火火回来，后脚又更风风火火去了稻城！
    这次再去稻城就轻车熟路多了。
    银子给到位，要打听的事，要认识的人，一气呵成。然后再在稻城一口气买了一整条街的商铺。
    曾二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豪气过！
    以前总觉得傅伯筠大手笔，现在才觉得，同他自己的夫人相比，傅伯筠那个实在不叫大手笔！
    曾二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地契，拿来做什么？
    这次再回京，厚厚的一叠地契给上，还有补充完的资料，对方又开始翘着二郎腿反复看了几次，然后又甩了一叠银票。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里，这里，这两个点之间的宅子都买下来。”
    曾二：“都买下来？可是，这么些地方。”
    阮陶不假思索，“物流中转需要的仓库啊，京中地皮多贵。”
    曾二：？？？
    阮陶又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铜镜递给他，“城南的作坊可以做这种铜镜，去城西收材料，你呆在哪里先别走，看看最快一批样品做出来要多久，良品有多少，还有，年关前可以做出来多少。”
    曾二头大，“这，这行生意我也不懂呀！”
    “我懂就行了。”阮陶再推出一旁另一沓银票，“原材料和代工的钱，如果低于这个数，就直接买下来。”
    又买？！！！
    “买。”阮陶端起茶杯，笑眯眯道，“马上就是年关了，花点钱开心！”
    曾二头大！
    就这样，曾二再再再次风风火火去了稻城！
    然后找作坊，齐材料，砍价，喝酒，看样品，看一件时间，十件时间，百件时间。
    反正阮陶交待的他都做了！
    碰了一鼻子灰，多花了不少银子，但也拿回来了该拿回来的东西！
    路上他就一直在想作坊的事。
    只是他前脚才回来，阮陶又给他递条子了！
    这次是买！戏！班！子！
    买可以！
    能不能跨越不要那么大！
    给他点思考和反应时间！
    —— 要快！
    曾二感觉背后发冷，魔音绕梁。
    买买买，银票多可以烧啊！
    思及此处，曾二顿了顿——可不已经烧了怎么的？！
    曾二丧气！
    *
    从戏班子回来，正好撞见傅毖泉同李妈在一处。
    “不是去太尉府了吗？”阮陶意外。
    这个点儿，应当还在一处玩才对，不应当这么早回府的。
    傅毖泉则探究看她，“母亲知道我去太尉府了？”
    阮陶啧啧两声，“京中谁不知道太尉府的大小姐邀请了南平侯府的大小姐？”
    傅毖泉眼中是有些得意，但语气平静，“我没去。”
    没去？
    这次轮到阮陶真的诧异了，“为什么？”
    傅毖泉得意道，“去了也就是喝喝茶，吃吃果子和差点，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
    哦，阮陶当真刮目相看了。
    傅毖泉从袖袋里拿出一页叠好的纸给她。
    阮陶接过打开的同时，傅毖泉说道，“我今日方伯一道约了京中的师傅，将宅子里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年关前，需要拆了重做的就一处，需要大翻新的三处，小翻新的二十一处，明日付了定金，后日开工，大约十日可以做完，虽然临近年关，工钱可能会贵些，但是工期不会耽误，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府中将会焕然一新。第一年在京中过年关嘛，兆头最重要。”
    阮陶一面看手中，一面看她。
    傅毖泉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不可思议级别的惊讶。
    还没完呢！
    傅毖泉从袖中接着掏出第二页纸，“这章呢，是年关时府中所有布置的清单和示意图，也是同方伯一道看好的，等腊月二十四府中的翻新结束，等一日，二十六就可以开始张灯结彩，刚刚好。还有新年要新添置的床褥被子，窗帘枕头，还有过年新的冬衣，都安排好了，后日约了京中最好的成衣坊——品乐坊来府中量体裁衣，十天出货，还十日可以修改，年关后入宫拜谒的衣裳也会一并做，都好了，母亲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吗……”
    阮陶再次一面看，一面打量她。
    傅毖泉心中本来就是有数的，只是她就想看看母亲这幅表情。
    没等阮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傅毖泉道，“母亲说的，要玩就要玩不一样的。嗑瓜子哪有做这些有意义？母亲说是不是？”
    傅毖泉说完，又朝着阮陶福了福身，然后端庄、大方、优雅道，“母亲先忙，女儿告退。”
    这回，就连李妈都跟着一道利索得走了。
    阮陶继续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两页纸，贺妈凑近一道看。
    阮陶大方拿给她，“光明正大看。”
    贺妈无语。
    但贺妈还是看了。
    阮陶也凑过来，“怎么样，好看不？”
    贺妈眨了眨眼，“还行……就是，还差点儿意思……”
    阮陶轻嘶一声，“差哪儿点意思？”
    贺妈也附耳，“夫人这次没怼大小姐……”
    阮陶：“……”
    贺妈低头笑开。
    “夫人。”身旁，岚玳的声音响起，“夫人，庄王府送的帖子。”
    哟，庄王妃，贺妈热忱。
    都听说庄王妃待南平侯府热忱，贺妈心中对这位素昧蒙面的庄王妃很有好感。
    但阮陶目光微微滞了滞，而后才伸手去接。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心中始终多了一层说不上“芥蒂”的芥蒂，阮陶目光落在帖子上。
    “夫人？”贺妈见她许久都未移目。
    阮陶平淡道，“庄王妃后日要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女眷，说上次从赏梅宴回来之后，想团子；也听说赏梅宴的时候还没有回来的芣苢也到京中；就再带上早前没来得及照面的毖泉一起……”
    贺妈惊喜，“哎哟，那是好事呀！庄王妃那可是天子的叔母，天子都要敬庄王妃七分，这是旁人求不来的惊喜呀！”
    “是呀，旁人求不来的惊喜……”阮陶渐渐敛了笑意。
    一个太懂掩藏自己情绪，也不会将自己真正要想的置于跟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夫人，三小姐才回来，对京中还不熟，带三小姐去吗?”贺妈顾虑。
    阮陶颔首，“带。”
    贺妈看她。
    阮陶也将手中的帖子递到贺妈手中，意味深长道，“在京中，庄王妃想要见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带，一个都不能少。”
    贺妈诧异。
    阮陶转身，“贺妈，替我找几个苹果来。”
    贺妈微楞，又削苹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