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爷。”傅芣苢问候。
“哎哟，三小姐，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夫了。唤我王太医就可以。”王老太医这处是老人，老人最讲究尊卑规矩。
傅芣苢轻声，“母亲说的。”
王老太医没想过听到这种回答。
阮陶接过话题，“王老太医，原本想请您帮这趟忙，也不单单只是芣苢的眼疾问题，所以，也就不是南平侯府的三小姐同王老太医的称呼。芣苢从小被照顾得精细，一左一右两个管事妈妈，自己脱离管事妈妈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间都少有，这几日相处，我是觉得芣苢能看到轻微光和影，除了治疗之外，稍加练习应当是可以自己适当照顾自己的。所以我也想同王老太医商议，每日多花些时间在芣苢上，并不单单只是例行问诊，还可以更多地练习，原本王老太医府中离南平侯府也近，都是邻居，我是想让芣苢来回多同王老太医走动些，也能多锻炼一些，哪些是即便眼疾也能自己尝试做的，哪些是不能做的，有老太医把关，我心中也安心些……”
王老太医顿时明白阮陶的意思了。
“我会同太医院提起，希望王老太医能抽出时间专门医治芣苢的眼睛一段时间。”阮陶说完，又朝王老太医俯身。
“夫人快请起！”王老太医连忙隔空伸手。
自从年事大了，其实太医院已经不怎么分配正式的问诊的单子给自己了。
像这样给南平侯府三小姐治疗眼疾的事，太医院还有经验丰富的太医，夫人亲自去太医院相请，是让他在太医院有一个体面的离开。
“是下官当谢过夫人，请夫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医治三小姐眼睛！”
“那就有劳王老太医了，这期间任何事宜，王老太医都可以直接同林大夫和贺妈沟通，”阮陶说完，贺妈会意。王老太医坐镇，她与林大夫从旁辅助，那就是……
—— 她们自己会收拾自己。
贺妈清楚了。
*
终于到了去庄王府这日。
阮陶同团子，贺妈，余妈一辆马车；芣苢同钟妈，宁妈，李妈，以及傅毖泉一辆马车。
傅毖泉今日就要盯着钟妈和宁妈，也把钟妈和宁妈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钟妈和宁妈面面相觑着，但又不好在马车中说旁的。
就是傅毖泉越看越不顺眼，也会提醒，“这么宽的马车，钟妈，宁妈，非要一左一右同芣苢挤在一起，坐宽敞点不好吗？”
宁妈正想开口，钟妈连忙拉住，“大小姐说的是。”
宁妈诧异看她。
但钟妈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坐过去。
宁妈原本就不舒服，但还是照做。
但这还没够。
傅毖泉还看着钟妈。
钟妈愣了愣，傅毖泉提醒，“钟妈，我同你换。”
不仅宁妈，就是钟妈也没想到！
“大小姐，还是我们来照顾三……”钟妈是想语气和善的，但是傅毖泉已经起身，钟妈僵住，而且，一旁还有李妈看着，钟妈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李妈也好，还是府中旁的管事妈妈也好，几乎都是府中的老人，就她同宁妈资历新。没办法，钟妈只能照做。
于是，李妈，钟妈和宁妈坐一排；傅毖泉和傅芣苢坐一排。
李妈，钟妈和宁妈这一排挤都挤不下，傅毖泉和傅芣苢这排空荡荡。
马车中气氛一时很尴尬，但傅毖泉也好，李妈也好，都似看不见似的。
钟妈和宁妈既不舒服，但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钟妈和宁妈呆久了，默契自然是有了。
夫人也就罢了，好赖也是侯府正正经经的夫人，这个所谓的大小姐，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个数吗？
一个养女罢了，也不知道做这幅模样给谁看的！
她身边的李妈也是，说来，一个养女身边的管事妈妈，在她们面前才该低头才是！
心里没数的！
就这样，车轮咕噜往庄王府驶去。
车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尤其是，看着大小姐同三小姐一处，大小姐问话的时候，三小姐应声的模样。宁妈心里不舒服还会时不时挤一下李妈出气，李妈没理！
宁妈再挤，这次李妈没让着，身子一挪。
宁妈使劲儿一造！
哎哟！
直接从马车中滚了出去！
马车直接停了下来。
钟妈惊呆！
李妈也没惯着，若无其事一般扶了扶衣袖，然后提醒道，“宁妈，怎么坐马车也不知道小心些，可亏没坐在三小姐旁边！”
钟妈脸色都变了！
*
因为李妈滚了出来，还连带着哎哟一声，马车都停了下来。
南平侯府是出了名的不怎么带侍卫出门的。
两辆马车，阮钱和阮孙，就阮赵带了阮李和阮周两人骑马护卫着，李妈冷不丁这么滚出来，阮周还是眼疾手快直接从马车下拎了出来，“宁妈，小心了，可别被马蹄踩扁了。”
宁妈吓得魂飞魄散，不说旁的，就剩连连点头了。
另一辆马车里，贺妈余妈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都没有作声。
因为夫人一直安静翻着书，后车出这么大动静，夫人也没动弹，仿佛只是一片枯叶，或者一粒灰尘落地了一般，根本没有引起夫人的注意。
贺妈和余妈心里明镜着，夫人哪里会听不见？
若是换成别的管事妈妈摔出去了，夫人肯定是会让停下车来，贺妈去关心一下的。
眼下别说让贺妈去关心，车都没让停的。
也就团子趴在窗户这边看了看，但因为个子低，什么都看不到，但大抵好像连听带懵猜出来一些，“母亲，母亲，不好了！宁妈摔出去马车了！”
团子担心。
阮陶头都没抬，并不怎么关心，平静道，“你听错了。”
贺妈和余妈也悄悄转眸看向夫人。
果然，夫人若无其事道，“是藏在车里的老鼠摔出去了。”
团子惊讶：真的吗？
贺妈和袁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