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多天了，外面那些毒雾应该散了吧？”
“谁知道呢，傍晚发物资的时候长官不是说了吗，让我们安心在这里待着。”
“就知道让我们‘待着待着’，都在这里关了三天了！这不准拿不准的，连物资也越发越少！这跟坐牢有啥区别！”
“就是，今天老张他们待不住说想出去走走，结果被拦回来了。”
“连出去都不给，这不就是坐牢吗？”
“还是连放风时间都没有的牢。”
“我都三天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了，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空气都臭了！”
“你可别说了，停水之后，那厕所简直没法看。”
“别厕所了，现在好多人直接就在馆内解决，你没闻到味儿？”
“我去，别说了，我都快吐了！”
“这跟住在厕所有什么区别！”
“不行，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出去透透气！搞不好外面的毒雾早就散了！”
“我看这帮人就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说不定物资都被他们藏起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少？赵基地长不是说调了两个粮仓的物资过来吗？这才几天就没了？”
“就是，我也不信才这么点物资！第一天还发两餐，之后就变成一餐了，这不是想把我们活活饿死吗？”
“找他们理论去，不愿意把物资拿出来，那就放我们出去！再待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对，我们冲出去！去外面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吃的，在这里死路一条！”
……
体育馆内，被‘围困’三天的群众逐渐失去了耐心。
简陋的环境加上吃不饱的烦郁冲淡了这些人对毒雾，或者说对所谓末日的敬畏心。想当然地觉得外面更好，只要离开这里就能‘打破困境’。
当第一个人站起来后，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怕死的，自私的，想要发泄的，或带着某些目的的，一群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朝出口走去。
被站岗的士兵拦下来后，本着‘你不敢对我动手’的想法，这伙人毫不相让，甚至破口大骂。
喧哗声吸引了半个体育馆的幸存者，无数视线看向这个方向。
“留下来只有等死！老子不想死在这里！让我们出去！”
“让我们出去！我们有没犯法，你们没有权利关着我们！”
“让开！你们不给我们发物资，我自己出去找！”
……
十万人挤在仅仅六万平不到的体育馆，封闭的环境早就让这里的人心态产生了变化。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若是可以出去，谁又愿意待在这里等死。
冲突愈演愈烈，这群人甚至想蛮力冲过战士的封锁。
“都别动！你干什么！”
也不知是谁朝战士伸出了手，竟想夺下对方的枪！
身经百战的战士哪里能让他如愿，抓住手臂一拉，顺势就是一拳往肋下招呼！
“别动手！”旁边的战士还想提醒，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战士估计心里有点火气，下手有点重，加上对方体质比较弱，又饿了半天，突然挨了一拳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随着那人倒地不起，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无数尖叫声。
“杀人啦！这帮当兵的杀人了！”
“草！老子跟你拼了！”
“冲出去！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原本只是一个口子的冲突，这会儿已经演变成了整个体育馆的乱象。() ()
一队队士兵增援过来，可面对上万群情激奋的群众，他们又不能真的下死手，以至于仅仅只阻挡了一分不到，人群已冲破防线全部涌向出口！
收到消息的赵文良惊得连工作本都没拿稳，本子‘砰’地一声掉在桌子上。
“怎么会这样！夏安国呢？让他赶紧带人过去控制现场！”
“基地长，夏队带人出去找物资了。”
“什么？走了多久了？”
“这，超过两个小时了。”传信的士兵看了看赵文良的脸色，最后又说了一句，“就算夏队回来也用，这帮人根本无法控制……”
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赵文良愣了半晌，渐渐地，却扯唇凄凉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士兵不是很理解，“不用去控制下场面吗？”
赵文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呵，怎么控制？他们有十万人，我们呢？就一支五百还不满员的队伍。”
“算了，让他们去吧。”
摆了摆手，赵文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庇护所成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吗？现在百姓觉得离开这里更安全，我能说什么？”
“更何况……”
两个粮仓都空了，没有物资，拿什么留人？
留下来陪他一起死吗？
算了，想走就走吧。
……
几辆军用卡车在清理过的路面快速行驶，明亮的车灯划破夜色，为死静的夜晚添上了一抹生气。
“还有多久到庇护所？”夏安国的眼皮跳了几下，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夏队，再有几分钟就进城了，进城后会慢一点，最多不超过一小时。”
点点头，“尽快吧。”
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半了。
他们这趟走得比较远，出来快三个小时了。有点收获，但不多。十万多人，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塞牙缝。
但，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点物资了。
下意识地看向车队后面跟着的几辆军卡。
一旁的副手看到他的表情，扯了个难看的笑容，“要是被我女儿知道，估计会哭着说‘爸爸是大坏蛋’吧。”
夏安国收回视线，拍了拍副手的肩膀，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吱嘎’！
刺耳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头车突然一个急刹，幸好后车反应够快跟着停下来，不然这一下就得连环追尾。
惯性让夏安国等人控制不住地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待稳住身体，夏安国皱着眉头大声吼道：“前面在搞什么？！”
头车不会无缘无故急刹，定是前方出了什么事。
这条路他们出来时简单清理过，不会有路障。
和副手一起下车，夏安国面色不善地朝前走去。
“怎么回事？”来到头车旁，夏安国看向站在军卡旁的士兵。
“夏队！”士兵朝夏安国敬了个礼，然后指着车前被大灯照着的地方，“前面有人！”
“有人？”
夏安国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废弃的汽车被推到了路两边，露出了.条车道，被车灯照亮的路面还散落着不少泥沙和杂物。
两个身影出现在车灯照不到的夜色里。
“什么人！”
夏安国不自觉地皱了眉，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在毒雾里乱走？还是在半点灯光都没有的夜里？
夜色中的人影缓缓走来，“当兵的？”
“正好，有件事想请你们搭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