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出生当天调换的，徐凯文的情人刚好生了孩子，他动了心思，就趁乱跟方家孩子换了。
    而徐凯文这个人心理阴暗，并不会真的善待孩子，为了防止暴露，在弄死孩子母亲之后，把孩子送给了人贩子，卖到了最偏远落后的山区农村。
    方所长毕竟是有重大贡献的科研前辈，也算是科研界的领军人物。他孙子的事儿官方不可能不管，总不能寒了科研工作者们的心。
    官方迅速成立专案组，抽丝剥茧，加上真言喷雾和医疗机器人亲子鉴定配合，很快锁定了方所长的亲孙子，并把人送到了方所长和他儿媳妇楼雨欣面前。
    看到黑黑壮壮、但长相还算周正的典型农村糙汉子，方所长眼前就是一黑。
    好一个徐凯文，他可真狠啊，直接断了他孙子的教育机会，把人彻底丢在农村底层，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恐怕大字都不识几个。
    “你，叫什么名字。”方所长心里难受，还是忍不住问。
    “俺叫大柱，刘大柱。”
    “……”方所长心梗，赶紧吃一颗杜英华留下的长生丸，一瓶十颗，吃得只剩下四颗了，要省着点吃了。
    可他真受不了啊，他们方家书香世家，好好的孙子，一张口就是一股子土坷垃味儿。
    “他们说你是俺爷爷，我带狗蛋和二丫来看你。快，叫祖祖。”
    “祖祖。”
    一身补丁粗布衣服的六岁小男孩和四岁小丫头，怯生生地喊人。
    还好，还有后！现在虽然是土孩子，年龄小还能教回来。
    方所长这心，总算踏实了。
    结果一测试，好么，小丫头还小就算了，六岁大的曾孙，一个字都不认得，数数都只能数到十。
    方所长心累的不行。好在他儿媳妇是初中老师，还算有耐心，很快跟两个孩子处到一处，并且说服了刘大柱带着媳妇，一家子搬到帝都打工。
    刘大柱没文化，也不好找工作，就给他安排了研究所的门卫，他媳妇则是安排在厨房。
    夫妻两个有了工作，孩子就交给亲奶奶楼雨欣带，反正他们也没文化，不如人家懂得多。
    方家的事儿，夏青青也是从光脑上吃的瓜，之后跟杜英华聚在一起的时候，杜教授又笼统再说了一遍。
    毕竟是借了夏青青的机器人，杜英华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免得弄出误会，以为她帮着老方搞夏青青的技术呢，可不得说清楚吗。
    杜英华跟方所长虽然没谈成对象，毕竟也是那么多年的老同学、老同事，他们两口子跟方所长私交都挺不错，说起来还是唏嘘不已，挺同情老方。
    当然，杜英华这人也是明白人，不会要求夏青青去原谅老方，只是跟她又说起老方那个为国牺牲的儿子。
    “老方的儿子，说起来跟祁钺的爸爸，也算是同一批牺牲的，当年那件大事儿，不少军人英勇牺牲，老方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我还是挺喜欢他家小子，是个好孩子，不像他爹那么多心眼子，当年还想撮合佩玉呢，要不是佩玉被小昊他爸爸捷足先登，说不定还真能成。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这也导致老方后来，总觉得对不起他那个假孙子，对孩子也太惯着了，我们都看不下去，劝也不听。
    现在好了，被人搞得晚节不保，又闹出这么大事儿被人看笑话，也是他活该。”
    夏青青只是充当安静的听众，任杜英华说方老好坏，好像都跟她无关。
    只是在杜英华最惋惜的时候，来了一句：
    “人都是多面性的，除非大奸大恶的人，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都会做错事，很正常。”
    “夏教授真是豁达人。”
    结果夏青青下一句就让杜英华失望了。
    “您和方所长是老同学、老同事，几十年相濡以沫、共同奋斗的感情，对你来说，他是有贡献的科学家，自然是该帮他。
    但对我来说，从他想要截下我的机器人开始，就已经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我眼里，他始终是一个想窃取我劳动果实的小人。
    就像警茶局判案，有人被人诱惑，愚蠢地铤而走险杀人，但杀人就是杀人，还是会被判杀人犯。杀人犯的亲朋好友可以为他惋惜哭泣，但苦主依然会告他，法律依然会依法制裁他。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依法治国，用事实，而不是人情说话，挺好的。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讨厌一个人，也不能因为单纯的讨厌，在人家没做坏事的时候，就给人家定罪。”
    行吧，杜英华没说服夏青青，反而被夏青青说服了，还点头赞同：
    “我当时还挺奇怪说，我家老刘也不是冲动的人，咋就突然带着人集体跳槽。
    老刘当时的说法跟你差不多，他说我们跟老方的交情是一回事儿，老方做了没底线的事情是另一回事儿，他不能让自己的徒子徒孙们都被染黑，所以一定要离开。
    现在想想，挺好的。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我都准备好来日晒雪淋啃干饼子了，没想到花洲这么好，来了就不想走。
    哎，你啥时候把曹方借给我使使，把我们那个小破导弹基地也给拾掇拾掇，不求跟花洲一样好的绿化条件，能有一半，不，四分之一都行啊。”
    “这不是曹方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你得喊上头给你拨款。只要钱到位了，都不用曹方，随便一个会折腾后勤的，都能给你搞好了。”
    “那还是算了，咱们国家也不富裕。我自己腰包里也没那么多钱，我还是赶紧把导弹研究出来，然后回花洲投奔你。
    眼看下个月就过年了，过完年就是三月份，再过一个月就四月、五月了，西北州也该春暖花开了，你这花洲基地里种了不少花，还不知道多好看呢。
    我一定得加快进度，四月底之前得回来，可不能错过这波春花。”
    “是啊，花洲基地我还做了防风除尘罩，听说这边春天沙漠里的沙尘暴可不轻。”
    “啊？！对哦，还有干旱缺水，我那小破地儿，一点都不好，我得加快进度！行了，不跟你聊了，再聊下去年都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