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臬不知道说什么好，多亏还有一点克制力，才没有笑出来。
    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儿露馅儿，他就将自己的早餐和她的对调，“现在总可以了。”她那应该是昨晚的伤，自己刚刚可没有咬。
    莫浅灯看着面前清淡的早餐，一张小脸闷闷不乐。
    “你故意的。”莫浅灯慢吞吞说。
    “那倒没有。”宋臬已经开始吃饭，莫浅灯眼睛瞄着他，有点看不得他自在又坦然的样子，直到宋臬吃了一口之后，眉心有些突兀的微锁，然后注意到她的眼神，又状若尽可能自然地把食物咽下去。
    莫浅灯手托着腮，忽而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短暂若有所思，旋即恍然大悟。
    “哈，我记得我昨晚也咬你了哎，师傅。”
    宋臬动作一顿，眸子乌压压地看她幸灾乐祸的表情，“莫浅灯，吃饭。”他手指叩了叩桌面，话音刚落，莫浅灯的肚子也正好咕噜咕噜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哼！”
    吃完饭之后，少女光脚踩在地面，悠哉地在他屋子里逛，昨天是偷偷藏进来的，她没有时间仔细看这个屋子，这会儿有了空，她听着宋臬在厨房洗碗的声音，自己则是在客厅东摸摸西摸摸。
    窗台上放着的花瓶里，小白花开的正好，都已经簇成一团。
    摸了摸花瓣，她又去沙发上坐了坐，上面的垫子已经换掉了，回想起什么，她咬了咬唇，立刻又从沙发走开。迎面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门后面的全身镜，她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非常宽大的衬衣，镜面光洁，接连两个引起回忆的，她就立刻对客厅失去了兴趣。扭头往卧室里去了。
    宋臬清理完手，出来客厅没看见她人，抬脚往卧室里去。
    少女似乎对她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感到好奇，弯着腰偏着头，这个摸一下，那个碰一下。
    这会儿正踮着脚，去拿一张照片，那个相框宋臬放得高，少女从床头柜往上爬，雪白的小腿惹眼，笨拙的姿势真让人怀疑她要摔下来。
    宋臬刚这么想着，正准备过去帮她把相框拿下来，少女就一个手滑往下面掉。
    他一跨步过去，准确地将人接住，深呼吸一口气，“谁让你往上面爬的！一点儿都不安分是吧！”
    少女抓着他的手臂，指甲略微抠进他的皮肉，脑袋缩在他怀里，双肩轻轻颤抖，“呜，吓到我了，师傅。”
    “不准叫我师傅！”宋臬太阳穴跳得突突的，“明明拿不到还要去，你不知道瓷砖摔着痛，所以想试试？”
    他严厉地呵斥，壮硕的胸膛也因此而起伏不定，莫浅灯在心里估算，这男人也就比自己大五岁，怎么像个老古板长辈一样教训小孩子似的。
    她手下意识地挪了挪，又去摸他的胸口，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被吓坏了所以忍不住后怕哭起来了一样。
    前提是她没有不安分的撩火。
    宋臬手臂一用力，立刻迫使少女抬头，她缩着脑袋，小脸红扑扑的，气色不能再好，双眼明亮狡黠，一股子阴谋诡计得逞的感觉，哪里像是什么被吓到要哭的样子。
    两厢对视。
    莫浅灯一下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双肩的确颤抖，不过是因为她在努力地抑制自己不要笑出来，她唇瓣微启，一字一顿，“你，上，当，了。”
    宋臬就知道不能信她，他手指掐住她的脸，少女的唇被按压得都变了形，莫浅灯扭着脸蹙眉挣扎起来，“唔唔——”
    他故意揉搓她白嫩的脸颊，如愿在上面留下红痕，眸子冷下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在外的人设果然都全是装的，可是比预料的实际上还要折腾人。
    莫浅灯张嘴咬他的手指，可是皮糙肉厚的，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反而被他转指一抵，控制出了她这口不安分的牙。宋臬盯着她无辜呜咽的样子，眸子里的恶劣情绪却更深，呛得她眼睛水朦朦的。
    在那柜子上面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照片，只是一个随意的装饰品。
    或许在别人家里，一般都会摆放全家福，但是宋臬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过那种东西，过去的回忆是混乱吵闹令人厌烦的。
    而他去查过莫浅灯，一点特殊的手段，也能够知道她的过去和现在。虽然是莫家大小姐，可是之前吃的苦头也不少。
    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
    她的家人还在，可是实际上……
    沉默须臾，他抬手，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床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莫浅灯拍他的手，气喘吁吁，唇瓣晶莹，“你变态！”
    宋臬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身上，对于她的控诉不置可否，但是果然有效，莫浅灯一摸到喜欢的地方，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靠在宋臬怀里，小腿一晃一晃的，“我放假，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说起来，今天不是休息日吧，你怎么也没去。”
    “我也放假。”
    莫浅灯眼睛弯弯地笑了笑，声音拉得长长，“哦——”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你房间里的，我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呀。”
    宋臬看她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倒也没有吊胃口，“你从画室来？”
    没有直接回答，莫浅灯愣了一瞬，这回肯抬头看他，“是什么呀师傅？我不猜。”
    “莫浅灯。”他又提醒她。
    不要老是用这个称呼。他更喜欢她叫名字。
    “可是之前是你自己不肯给我说名字的，这也能怪我吗？”
    “宋臬。”男人现在延迟回答。
    “好吧，宋师傅。”
    宋臬不吭声了。
    莫浅灯从横坐着变成跨坐，她搂着他脖颈，勉强打量一下他这张脸，手贴上去，笑眯眯地摸上面的抓痕，“说。”
    她脑子根本就不记威胁的。
    “气味。”言简意赅。
    莫浅灯这会儿明白了，她“啊”了一声，是颜料的味道吗？她的确是在画室洗了颜料盘出来的，可是这人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但是相比起来，耳朵就很不行。
    自己叫他停下来，他根本就听不到，反而更用力，要把人捣碎。
    他需要一个助听器，否则都听不见自己说话。
    于是莫浅灯改了主意，“衣服什么时候送到啊，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宋臬想了想，早上的时候他看见手机推送，说南山下午到晚上都有活动，他从抽屉里拿出药来，应下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