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给出了一个让夜百翎感觉意料之中，却又无比愤怒的答案。
    “不爱。”
    承认了爱屋及乌，却又不肯承认爱。
    正如他心底阴私的具体表现，他认为爱上子夜是一种罪孽。
    夜百翎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眸子更冷了。
    她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夜凝，缓缓收去了其中的寒意。
    夜百翎重新看向陈年，并不喜欢这迟来的深情，也无意与他有更多的交谈。
    她淡淡地开口，直接将陈年的目的戳了个对穿。
    “如果你是为守护夜凝而来，那大可不必来回试探我。
    她是你爱的偏及，却是我爱的主体，无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我唯一的回答。”
    夜百翎盯着陈年，似乎又联想到了别的什么。
    冲着夜凝和妈妈来的人，陈年知道吗？
    思及此，她又补充道，
    “如果你知道什么，不应该隐瞒身处于漩涡之中的当事人。
    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想要过上安生的日子，将贼人抓到才是最好的。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思考，三天之后，我会去找你，我要听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包括我问你的上一个问题。
    给我一个你爱妈妈的答案，或者你不爱妈妈的理由。”
    夜百翎没有再看陈年，转身下了舞池。
    陈年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唤子夜妈妈，终于确信了这不是一个敌人。
    无意流露的情感，才是真心最好的证明，若是不在乎，便不会有愤怒。
    爱屋及乌，所以才会想要得到他一个答案。
    但这个答案，无论让他回答千百次，同样只有唯一的回答：“不爱！”
    不是敌人就好。
    陈年转身出了宴会，却没有放下心底的巨石。
    终日防贼是什么意思，难道子夜的身份没有保住吗？还是被人查了出来？
    那伙人靠近了她们，被夜百翎察觉到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是想占有夜凝的身份，而是想代替她和那些人掰手腕吗？
    简直胡闹！
    那不是一个人，而且一群人，一群真正的疯子！
    陈年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关于子夜的身世，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夜凝。
    他希望子夜的女儿能够远离是非，却又担心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旦危险靠近，她会处于被动之中。
    怎么办？真的要说吗？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已经无力再与那些人周旋。
    陈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该回玄门求助，还是相信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他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夜百翎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尤其是当她看到某个角落里正在孔雀开屏、情商满分的秦安。
    他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何为爱？爱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喜欢了就表达出来，为什么要藏进心里，反复欺骗自己？
    夜百翎的心情更差了，因为她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为了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她掏出了手机，在灵异调查局的总群里，发布了明天要考试的消息。
    她就说嘛，秦安看着不笨的一个人，每每考试分数却都在个位数徘徊。
    原来是被粉红泡泡影响的。
    脑子里可以有爱情，但脑子里不能只有爱情。
    爱情不只是欲望，还是责任与担当。
    自己什么工作不清楚吗？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好不容易有把命从裤腰上解下来的机会，却不肯付出汗水和努力。
    他在等什么，等自己身首异处的那一天，所爱之人在他的坟前哭泣吗？
    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夜百翎非常唾弃，所以她修改了一下考试不及格的惩罚。
    罚抄已经没有意义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太多了。
    一个秦安，一个杨天，像他们这种卧龙凤雏的组合太多了。
    天凉了，该有个解决的办法了……
    秦雪儿脑子浑浑的，正在操心她师父的感情道路要如何发展，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她给她师父设的特别提示音，只要她师父发消息了，无论是私人还是群聊，都能确保她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秦雪儿点进灵异调查局总群，看了眼明天要考试的消息，一点恐惧都没有。
    她的成绩正在平稳上升。
    她现在已经能考到七十多分了。
    一点都不担心惩罚机制。
    只是这惩罚机制咋改了，这次不仅要罚抄，还加了一项，成绩不及格的任务都不许出了，直到成绩及格为止。
    这不就相当于变相的停职吗？
    夜百翎的思路很简单，不对自己生命负责的人，就也没有必要去负责别人的生命了。
    对于新的惩罚机制，秦雪儿没啥感触，仔细瞅了两眼，就收了手机。
    继续脑子浑浑的思考……
    一切非常顺利，一直到认亲宴结束，除了江景深，再没有其他不长眼的前来骚扰。
    夜百翎的身份板上钉钉，她就是子夜的亲生女儿。
    宴会结束。
    夜百翎带着夜凝在夜家转了很多地方，走过了子夜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她们就回了她们的小四合院。
    连带着宾客带来的礼物，夜家什么都没有留，全部给夜百翎装车送来了。
    这一折腾，天色又暗了下来。
    两个人点了外卖，好好地享用了晚餐。
    随着夜百翎坦白的越来越多，夜凝也意识到人类身体上的疾病，根本不会对夜百翎造成任何影响，所以早就由着她，继续胡吃海喝了。
    现在她只担心小公主心理层面的疾病，会不会真如顾锦行所说，走向自毁。
    某个心理疾病患者，不知夜凝为她操碎了心，没心没肺地吃了好几份外卖。
    吃饱喝足后，她又忍不住自己的蹄子，开始对夜凝动手动脚。
    夜百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亲吻夜凝了。
    可明明昨天夜里，睡觉之前，她还有好好地啃小宝贝。
    夜百翎和夜凝腻歪了一会儿，见天色还早，又想起家里多了好多东西。
    宴会上得来的礼物，那是她和夜凝的共同财产。
    于是拉着夜凝，开始拆起了礼物。
    玄门那边真的大手笔，礼物的数量嗷嗷多，夜百翎关是拆他们的礼物就拆了好久，拆出了很多锅碗瓢盆，还有各种腌咸菜的坛子。
    经夜凝认证，玄门送来的每一件，都是有市无价的奇珍异宝。
    四大家族这边的礼物，同样价格不菲，夜凝在看到秦家过于显眼的一堆礼物时，特意和夜百翎说了一声。
    价值远超于正常交际之外的礼物，每一件都不单单只是人情来往，还是一种心意，应该被特别记忆。
    考虑到夜百翎的原有认知，夜凝特意讲解了一下秦家的这些礼物，除去本身价格之外的历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