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宁抬起头，十分淡然：“司老师拿走了，说帮我亲自送过去。”
    他怕那幅画拿到教室里，会把九班这些混小子毁坏，套了好几层保护，刚进学校就马不停蹄地去了艺术组办公室。
    赖凌薇神情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对楚佩宁有作品参加才艺展的放心。
    虽然，只是暂时。
    楚佩宁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睡眼，把枕头放到桌兜里，余光瞥到秦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是在发呆。
    她挑眉，胳膊肘碰了碰他。
    “在想什么？”
    秦振眼神茫然，呆滞半秒，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不想说，楚佩宁便换了个话题：“星悦这两天怎么样？”
    提到那只小狐狸，秦振带着愁绪的眉眼舒展，笑意如花朵绽放般呈现在他的脸上。
    “星悦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免疫力也在增强，昨日在外面玩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任何不适症状。”
    听佣人说他们照看不周，玩耍的时候星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还很生气。
    找到的时候却发现它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精气神也比往常要好。
    听宠物医生说，星悦体内的毒素得到了遏制。
    不知道原因，很可能会有病情反复的情况，要细心观察。
    但因长期药物影响，激素增肥，为了健康要让它运动起来。
    也就是说，它可以时常出去玩了。
    听到这个消息，星悦好似能通人言，欢喜地转了好几个圈。
    楚佩宁听了，微微一笑：“身体好转是好事，但你平时还是多让人照看着点，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秦振对她说教的语气感到莫名，却也没错。
    “周六有时间吗？看你上次来跟星悦玩得不错，你去它应该会很开心。”
    楚佩宁的确要去看看她体内毒素的遏制情况，上次封印实力未完全恢复且有所保留，需要加固一下。
    不知是灵力亏空导致吸收能力加强，还是莫沛珵照顾得太好。
    这次恢复过来，竟比昏迷前增强了一些。
    “下午吧，上午顾嫱约我去看比赛。”
    秦振微愣：“赛车比赛？”
    楚佩宁点头。
    秦振上下打量着她，问：“你成年了？”
    楚佩宁：“快了。”
    “有多快？”
    楚佩宁略微沉吟一会儿，答：“下个月，2月17日。”
    她五岁来的慕家，生日日期还是知道的。
    秦振侧过头，盯着她的眉眼微垂，不知在思索什么，纤长的指骨屈起，在桌上有节奏地叩击着。
    “那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记很久的事情了，肯定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但十二年过去了，谁都不好说。
    在楚佩宁眼里，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对她个人而言，逆天命也并非不可为之。
    卦算者不算自身，楚佩宁也不会看自己的命运，不去执着过去未来，活好当下。
    涉及到她自身的，只会洞悉事情发展，及时做出反应避免。
    错了便更正，悔了就让事情现今趋势走下去，并避免错误酿成。
    人生，留有遗憾才是多姿多彩。
    幼时对万物没什么概念，十二年过去了，父母的印象也在记忆中模糊了。
    唯一的线索，就是遇到慕老爷子的那座庙。
    楚佩宁摇头，不甚在意地道：“早忘了。”
    父母，她从未有过，也并不在乎。
    秦振抿了抿薄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懊悔自己怎么会挑起这个话题。
    不过，这也提醒了楚佩宁。
    看一个家族的命运要比一个人要困难得多，但现在的她完全有能力做到。
    她低垂着眼皮，眸中金丝缕闪过，增添了几分神性。
    当年慕老爷子从帝都一座庙把她带回来，而今那位说她气运超乎常人的大师仍在那座庙宇内。
    楚佩宁顺着那根丝线，了解更多信息。
    看清之后，她眉头拧起，金芒落下的瞳孔有一瞬的震颤。
    璇玑敏锐捕捉到了她神情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间接获取信息损耗太大，楚佩宁也不敢确定，但心中已有猜想。
    此事太过蹊跷，她要找机会亲自拜访，才能看清。
    “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楚佩宁用心念回答。
    她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对着秦振，凤眼微转，点点碎光掠过，明明灭灭。
    狭长的眼尾翘起，含着笑意，还带着点戏谑。
    “你在星悦的人生里很重要，可要好好照顾她。”
    人妖恋，即便是千年前也不多见呢。
    秦振郑重道：“我当然会照顾好她。”
    门外。
    慕灵韵去艺术组办公室的路上经过九班，忍不住往里瞄，就看到秦振和楚佩宁有说有笑的。
    她樱唇抿紧，微蜷的五指收缩，差点损坏了同学参加才艺展的作品。
    旁边，是帮她分担物品一道过来的席娇娇。
    察觉到慕灵韵落后，她过来，轻轻唤了一声：“灵韵，你怎么了？”
    慕灵韵调节好情绪，“没事。”
    说完，匆匆离去，席娇娇好奇往里看了一眼，便见最后一排靠窗那对同桌四目相对，秦振神色欣喜。
    ……
    最后一节课前，莫沛珵发来了消息。
    【宁宁，下午我们出去吃，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不到半秒，又发来一条：【只有我们两个。】
    在莫沛珵家里，各种菜肴都吃遍了。
    楚佩宁毫不犹豫打下两个字：【火锅。】
    对方很快答应了。
    下午放学，莫沛珵亲自开车来接。
    他身子斜倚在豪车上，修长的腿微曲，精心裁剪的风衣穿在身上，气势凛然。
    阳光忽蹁，散下淡淡的金色，落在他深邃迷人的眉眼上，神圣而美好，仿佛遗落世间的神只。
    正低头看着手机，修若梅骨的手在屏幕上轻点着，似是看到了什么，淡色的瞳仁微缩，变得沉黑而冷厉。
    心中那抹悸动显现，愈发强烈，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眉眼间的厉色尽数褪了去。
    狭长的瑞凤眸弯起来，恍若春风拂过，携来温暖一片。
    司楠看到他，惊喜地跑过去，“阿珵，你怎么来了？”
    伸手欲搂他的肩，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抬腿径直向前，浅灰色的眸子里有浅淡掠过，静静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宁宁。”声音温柔蛊惑，带着笑意，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粘稠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