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一只手挡在头顶，跳到顾清无身边，“世子，我们先回去吧，外边雷声太大了，宋小姐可能没有听到。”
    说话间，雷声轰鸣。
    赵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确定顾清无方才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顾清无黑如碳底的一张脸，赵武将脱口而出的劝说咽了下去，站在一边。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顾清无的距离，像是顾清无下一刻会从袖口摸出一把匕首插在自己胸前一样。
    却在心底摇摇头，真是活该，惹了人家姑娘还想进人家姑娘的房间。
    活该了吧。
    赵武没有等太长时间，顾清无就冷着一张脸重新跳上围墙，落在脸上的雨水自动从两鬓滑下汇聚在下巴的地方，脸上只有一层浅浅的水光，看起来像是被他冰冻了一样。
    浸了雨水的衣服很重，赵武险些没能跳上比他还要高一米多的围墙。
    好不容易跳上去，顾清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赵武叫道：“世子你等等我啊。”
    白薇白前还没有休息，正在庆幸下了雨，明日可以多睡一会偷个懒。
    突然白前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有人在喊世子。”
    白薇竖起耳朵，除了雷鸣和雨声外什么都听不到，她嘲笑白前，“你怕是听错了吧，大晚上的世子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唯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白前又听，这次什么都没听到。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可能是我听错了。”
    顾清无回去后衣服也没换，在烛火前一直坐着，院内的仆人个个哈欠连天，但没一个人敢睡。
    今夜世子心情不好。
    若是有什么需要，而他们没在跟前，肯定要被大骂一场。
    赵武却不同，他回来后不仅换了身衣服还泡了一个热水澡，径直躺在床上睡觉了，根本没想到自家的主子。
    次日。
    周氏一大早就出去了，宋知窈是在择荇院用的饭，周氏一回来，宋知窈就被周氏叫了过去。
    宋知窈一进去，周氏就给她介绍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嬷嬷。
    “知窈，这位是韩嬷嬷，这位是钱嬷嬷，都是在端阳长公主身边服侍多年的人。”
    端阳长公主？
    宝珠郡主的亲生母亲？
    宋知窈不知道这二人为何会突然来镇国公府，周氏为何又特意将自己叫过来拜访这二人，但她面上还是行了礼，“见过韩嬷嬷，见过钱嬷嬷。”
    长相比较敦厚的那个是韩嬷嬷，她笑呵呵道：“这位就是宋小姐吧？看起来真有其母当年风范。”
    钱嬷嬷面上严肃，看上去就知道是不好亲近的人。
    她打量着宋知窈，点评道：“不错。”
    这两个字一出口，宋知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种被打量的感觉实在有些不舒服。
    她硬着头皮道：“多谢二位嬷嬷夸赞。”
    周氏对着宋知窈道：“这二位嬷嬷是我特意去长公主身边为你讨来的，当初端阳长公主的礼仪堪称贵女的典范，就是这二位嬷嬷的功劳。你今后将会成为我们镇国公府的女主人，一举一动可不能被人轻看了去。”
    周氏本想进宫为宋知窈求两个人，又想到礼仪嬷嬷还是端阳长公主身边的好，便中途变道去了长公主府。
    若宋知窈能被这位嬷嬷调教，将来传出去也有助于她的名声。
    周氏说的严肃，不复昨日的亲切。
    宋知窈即便不愿，也能应下。
    决定要站在顾清无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接下来将会学习很多东西——礼仪、管家、还有各种能与贵妇往来的东西。
    其中一些东西很小的时候母亲教过她，那些记忆过于久远，直至今日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接下来就辛苦二位嬷嬷了。”
    白前和白薇在看到钱嬷嬷和韩嬷嬷的那一刹那，脸上的失望怎么都挡不住，她们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还没歇上一口气，就又来了俩嬷嬷。
    钱嬷嬷依旧是那副不易近人的面孔，她打量着白前白薇二人，扭头对着宋知窈道：“宋小姐院子里的这两个下人有些过于懒散了。”
    韩嬷嬷笑眯眯附和，“正是正是。”
    二人一唱一和，吓的白前和白薇瞬间直起了腰背，直到宋知窈引着这二人进入客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白薇靠近白前，“这二位嬷嬷是做什么的？”
    白前摇摇头。
    白芷穿过她俩中间，“是夫人给小姐请来的老师。”
    不等二人作何反应径直走了进去，宋知窈对着白芷道：“给二位嬷嬷泡些茶来。”
    钱嬷嬷冷声道：“不必。”
    她看向宋知窈，“宋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宋知窈笑容一滞。
    韩嬷嬷慈祥解释：“宋小姐，我们二人极少离开长公主，长公主也用惯了我们，所以我们想早些回去伺候长公主。钱嬷嬷一直是这么个性子，并非是对小姐你有意见，宋小姐不要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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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下午，宋知窈都在接受二位嬷嬷的调教。
    手上动作稍有一个不对，细长的棍子就毫不留情地落在身上，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有半点涩滞。
    宋知窈忍着疼，尽力完成二位嬷嬷的要求。
    白前白薇透过窗户悄悄打量，她们的视线落在一旁同样被调教的白芷身上，心有余悸道：“幸好我们不用吃这些苦头，小姐真可怜。”
    白薇点头，“是啊。你看那个韩嬷嬷，脸上永远挂着笑，跟个弥勒佛似的，她下手也太狠了。小姐挨钱嬷嬷的打的时候眼皮子眨都不带眨的，那个韩嬷嬷一动手，小姐的脸上就开始苍白。”
    白前有些不忍，“小姐还算好的，你看白芷姐姐，她挨了好多下，也不知道皮肤下边怎么样了。”
    说话间，手下发出了动作。
    二人来不及躲闪，被听见声音的钱嬷嬷看了个正着，迎面就是一句斥责：“你们二人躲在那里做做什么？还不出来！”
    白前白薇只好颤抖着出来。
    钱嬷嬷手上的细棍子瞬间落在了胳膊上，疼的白薇叫出了声。
    钱嬷嬷点评，“你们二人动作懒散，姿态歪七扭八的，知道的说你们是镇国公府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街上玩杂耍的。”
    一番话毫不留情。
    白薇的眼泪瞬间落下来。
    韩嬷嬷看着两个不甘不愿顶着一碗水的下丫头道，“你们是宋小姐身边的丫鬟，以后出行，代表的是宋小姐的颜面。不要怪我们两个老家伙对你们要求严格，我们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头抬起来，诶，对了。”
    一天下来，主仆四人筋疲力尽。
    宋知窈上了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连赵武敲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的赵武只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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