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哎呦”一声,被踢飞了出去,撞在桌子上,感到疼痛的他扶着腰,半句抱怨都不敢说。
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那张脸,赫然就是顾清无,他今日来镇国公府找的人!
周氏也吃了一惊,这不是她先前安排的那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氏心回到了肚子里,看向被吓了一大跳的周公公,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孙公公,你这是做什么?清无只是在病中,怎么能这般对待他?真当我镇国公府没人了吗?”
眼前之人是皇帝的亲信。
那又如何?
周氏理直气壮,斥责起来丝毫不带喘气的。
她上过战场,斩杀过敌人,周身的气势非一般妇人能比,哪怕是在皇帝身边经常伺候的周公公,也感到心头一颤。
他面上再无先前的倨傲之色,蠕动着嘴唇道:“夫人,这是个误会。”
周氏冷笑,“我倒不知,发生了什么误会,才能让孙公公你做出这等事情!好,好,陛下不是要清无和我一同入宫觐见吗?应当是不介意我和她一起前去吧。”
“我倒要问问陛下,为何吩咐孙公公做出这种事情!”
孙公公被这声声质问吓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尽管镇国公府的尴尬处境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可这毕竟是镇国公府,地位超然,若是得罪,碍于面子,陛下第一个选择惩罚的人肯定是他。
“夫人,您听我说。”
“罢了。”
周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躺在那里的人不管是谁,那也冠着镇国公世子的名号,孙公公不过是一个阉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沉声道:“我们还是尽快进宫的好,省得陛下等的着急了。”
孙公公叹了口气,心中将李燕之骂了一万遍,面对着周氏他只能认栽:
“是。”
顾清无病得实在太真,前往宫中的路上,周氏止不住担心,“你还好吧?”
顾清无对着窗户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摆摆手。
周氏明白了。
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清无压低声音,“刚刚。”
听说宋知窈在杜家出了事,他就立刻赶回来了,刚好撞上了这件事。
幸好他回来了。
周氏点头,不再多言。
这里毕竟是马车上,不是镇国公府,话说多了若是传出去,那才叫真的大事不妙。
……
御书房内,李燕之站在长案前给皇帝研墨。
皇帝看起来年岁很高,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李燕之身上。
“老三,你如何得知那镇国公世子不守规矩的?”
李燕之面色不变,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从肚子里掏出来,“镇国公保家卫国,英勇善战,他的孩子理应也是身体康健之人,怎么会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病都没好?”
皇帝斜他一眼。
“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放在镇国公一家身上倒是没有说错,但是放在你们几个兄弟身上,那叫龙生九子,子子比不上老子。”
他都已经到了快入土的年纪,可是膝下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废物。
李燕之习惯了皇帝这般说话,也没放在心上,“还有一点,我前往镇国公府,只是想探望镇国公世子一面,谁知镇国公府夫人一直阻拦,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皇帝半眯着眼,“你个兄弟里,也就你勉强称得上聪明。、”
皇帝这是夸赞他。
李燕之脸上的笑意加深。
恰在这时,孙公公回来了,眉眼耷拉着,李燕之迎上去,恭恭敬敬道:“孙公公,你回来了,镇国公……”
孙公公毕竟是站在皇帝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他若是能帮自己说说话,有助于他早日登上太子之位。
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公公打断:“回陛下,镇国公世子来了,就在殿外。镇国公夫人担忧镇国公世子身体未好,不能直面圣颜,所以一起来了。”
李燕之神色古怪,“你说他们就在殿外?”
“回三皇子殿下,正是。”
“怎么可能?”李燕之惊叫出声。
顾清无现在应当是在返程,但不应该这么快才是,更何况路上还有他为顾清无设下的阻拦对方的屏障。
镇国公夫人也一同来了?
难道是给假的顾清无打掩护?
一定是这样。
察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李燕之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为何先前我前往镇国公府时,镇国公夫人一直阻拦我去探望世子。”
皇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宣。”
孙公公又道:“镇国公世子确实病得十分严重,一路走来一直都在咳嗽,不如只让镇国公夫人进来?”
“这也是为了殿下您的身体着想。”
皇帝毕竟老了,身体不如年轻时候康健。
一场秋雨一场寒,对皇帝来说,则是一场疾病一场棺材。
皇帝道:“也好。”
孙公公是他的人,顾清无在没在府上,是否生了病,他亲眼看过就是自己亲眼看过了。
孙公公道:“老奴这就宣。”
“宣镇国公夫人觐见。”
周氏整理好妆容,径直走了进去。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国公夫人,请起。”
周氏起身,又对李燕之行了礼,“见过三皇子。”
李燕之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周氏,“镇国公夫人,又见面了,方才我去镇国公府,你千方百计拦着我,不让我见顾世子一面,如今孙公公去,你又带着顾世子来到了皇宫。”
“怎么?孙公公的面子是比本皇子还大吗?”
李燕之生性风流,说话也向来是这般放肆,先前的翩翩如玉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一番毫不客气的话,吓得孙公公连忙道:“咱家身贱,哪里比得过殿下您尊贵?顾世子重病在床,病气容易传播,镇国公夫人也是为了殿下好。”
孙公公连忙讨好着周氏。
生怕周氏将府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李燕之心中有了答案,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冷笑道:“既然镇国公世子来了,又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难道是因为外边的镇国公世子,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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