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冲着周氏大喊：“姨母！小心！”
    周氏像是被这一个突变震惊了，愣在原地。
    见周氏没有躲开的意思，宋知窈心急如焚，居然站起身就往周氏身前挡，一边还要伸出手去阻拦这个人的动作。
    直到那人跑到近前，周氏才反应过来，一脚向着这个人踢了过去。
    可是已经迟了。
    那个人的匕首已经刺到了宋知窈的面前。
    周氏三两下将那个人捉住，踩在脚下，一边紧张地问宋知窈，“你没事儿吧？”
    宋知窈捂着肩头，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汹涌而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周氏面色森然，在脚下人身上狠狠踩了一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来人，把他重打二十大板押送到官府去，还有他的账本一同带过去，让京兆府尹好好治一治你的罪！”
    她阴冷的视线扫过剩下几个掌柜，“你们最好都给我安分点，我要什么，你们最好尽快给我送来。若是没有，我心情好把你们送官府，若是心情不好，我把你们打死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是是是。”
    几个掌柜心有余悸。
    混乱的场面眨眼被控制下来，周氏这才看向宋知窈，神色担忧，“伤口如何了？”
    宋知窈唇色发白，“不过是被划了一道子，不防事儿。”
    周氏道：“快去请一个大夫来，速度要快！”
    孙嬷嬷早就命人去寻了。
    周氏看着宋知窈满脸复杂，她实在没想到宋知窈会主动站出来挡在她身前。
    其实，就算宋知窈不出现在她身前，那个人也伤不了她。
    周氏幽幽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他们藏有祸心，我就不留下你了，还连累你受了伤。”
    宋知窈摇头，“谁会提前预料这一切的发生？”
    那人能做出这种事儿，其中又何尝没有她的原因？
    女大夫很快就来了，检查一番发现并不严重之后，包扎好后留下了一些药膏记就走了。
    周氏看着宋知窈打着绷带的肩膀，叹息一声，“希望顾清无回来后，可不要责怪我这个当姨母的没有保护好你。”
    宋知窈原本还在因为疼痛苍白着脸，闻言脸色瞬间爆红。
    偏偏周氏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诶对，就是这样，姑娘家家的就要红着脸才好看。”
    宋知窈咬着唇，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瞟。
    周氏走后，宋知窈对白芷道：“我有些口渴，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白芷收拾着药箱，充耳不闻。
    宋知窈以为白芷没听见，所以又说了一遍。
    白芷依旧一动不动。
    白薇正想去倒水，却被白芷扯住了衣服，“你拦我干什么？你不想给小姐倒水，怎么还挡我呢？”
    白芷道：“她还需要你倒？”
    乍然听到火药味儿这么重的话，白薇一时间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白芷瞥了一眼宋知窈，“她都学会主动往刀口上撞了，说明没我们侍候也没有什么，她要喝，就自己下床来，别指望着我们。”
    白芷姐姐这是生气了？
    白薇看了一眼宋知窈，又看了一眼白芷，“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昨日还没洗衣服，我这就去。”
    溜之大吉！
    白芷姐姐和小姐感情深厚，不是她可以掺和在里面的。
    宋知窈道：“好白芷，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冲上去了。”
    白芷冷笑，“你还想要有下次？”
    宋知窈道：“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只是那里毕竟坐着姨母，我身体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看到白芷脸色愈发森然，宋知窈又连忙道：“就算把那里的人换成你，我也会义无反顾冲上去的。”
    “好白芷，你最懂我了。”
    白芷背对着宋知窈，“那里不管是谁，你都不能冲上去啊。镇国公夫人自己就有拳脚，更何况身边保护她的人那么多，哪里还缺一个你。”
    白芷才不管那么多。
    当初是宋夫人给了她一碗饭吃，让她活下来，所以她一定会保护好宋知窈吗，不让宋夫人有丝毫担心。
    宋知窈柔了声音，拉着白芷坐到自己身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没有下次，真的没有下次了。所以，你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白芷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
    她不仅生宋知窈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明明自己就站在宋知窈身边，可是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宋知窈，让她受了伤。
    宋知窈又是好一番哄，再三发誓之后白芷才放过她，给她端来了茶水。
    喉咙得到滋润，宋知窈觉得自己的疼痛也减退了不少，她亲昵地揽着白芷的脖子，“等我爹娘回来，我第一件事就跟他们说你把我照顾的有多好，让他们给你挑一门极好极好的亲事。”
    她知道说什么会让白芷开心。
    白芷果然露出了一张笑脸，“我才不嫁人呢，我要永远跟在小姐你身边。”
    像她当初答应宋夫人那边照顾宋知窈。
    宋知窈道：“如果我有姐姐的话，她应该就会是你的这个样子。”
    白芷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宋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能团圆了，他们也能看着你出嫁。”
    是啊。
    宋知窈眸光暗了下去。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昨夜顾清无好像在跟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但是具体说了什么，她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和她的爹娘有关。
    顾清无夜间来的时候，宋知窈就是一副深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习惯了顾清无出入的宋知窈没有被吓到。
    她道：“我在想，我爹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是想家了啊。
    顾清无揉了揉她的头，“很快。”
    宋知窈不知道顾清无这是哄自己还是确实如此，她闷闷不乐应了句好。
    她伸出手就去够桌子上的杯子，顾清无看她姿态怪异，直接给她倒了水，推过去，随口道：“你怎么不用左手？”
    视线落在宋知窈肩膀时，声音戛然而止。
    顾清无眉头蹙起，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拉下宋知窈的衣服，看到那里的绷带后面如寒霜，冷声道：“谁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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