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蓬头垢面，一只眼睛睡肿了，眼角还挂着眼屎……
    嘴唇高高肿起，当然不是睡肿的，而是昨晚被欺负的证据……
    她刚才就这副鬼样子面对陈医生的么。
    哎，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再狼狈的样子陈医生都见过。
    一想到昨晚，她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跳又要加速。
    赶紧甩了甩头，随便洗了一把脸，咬咬唇，走到饭桌前。
    陈青岱已经把夹着鸡蛋、火腿和芝士的三明治端上桌，正在往杯里倒牛奶。
    洪小野看了看手机，才六点。
    五月一号，六点。
    她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
    今天是陈医生的生日啊！
    她真是睡蒙了，居然差点忘了！
    “陈医生。”洪小野认真地看着他，端起牛奶杯，和陈青岱面前的那杯碰了一下，“祝你生日快乐！”
    陈青岱其实不太过生日的，如果不是生日正好在五月一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再加上奶奶每年他生日这天早上八点，准时给他打电话送祝福，他感觉自己都想不起来这事。
    有一年生日这天早上，他还在手术台上给病人做手术呢，没能及时接听奶奶的电话，等中午下了手术台，才发现奶奶已经坐在他办公室了。
    “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这个老太婆只能亲自过来一趟啦！”
    李岚和陈松武也不是每年都能想起来他的生日，哪年想起来了，就让他回家吃顿饭，一家人简单庆祝一下。
    倒是刘婷，每年生日都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因为时差的关系，不一定早上还是晚上。
    今年，又多了一个给他送祝福的人。
    挺好。
    看着洪小野板着一张小脸，认真严肃地跟他说生日快乐，装成一副成熟老派的样子，陈青岱哑然失笑。
    “谢谢啊。”他喝了一口牛奶，冲还站在桌子边的洪小野扬了扬下巴，
    “快坐下吃饭吧。”
    洪小野没动。
    陈青岱又喝了一口牛奶，挑眉看她，
    “坐下啊，怎么，嫌我做饭不好吃，不想吃啊。好歹我今天过生日，女朋友都不给个面子么。”
    女朋友这三个字，让洪小野整个人又恍惚了一下。
    女朋友。
    从此，她又多了个身份——陈医生的女朋友。
    她虽然第一天，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女朋友。
    但听说当女朋友，都有些特权的吧。
    那现在，她这个新上任的女朋友，是不是应该行使一点特权啊……
    洪小野看着陈青岱嘴唇边上那一圈白白的牛奶渍，不自觉舔了舔唇。
    “当然想吃啊。”她走近陈青岱，紧挨着他，低头俯视他。
    陈医生真好看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这个男人，现在真的属于她了么……
    她指尖拂过陈医生挺立的眉骨，薄而高的鼻梁，跳过嘴唇，指尖最终定格在他略带胡茬的下巴。
    然后，倾身吻上了他牛奶味的唇。
    软软的，甜丝丝儿的。
    昨晚，他攻势太猛，导致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跟着他的节奏，都没来得及仔细体会。
    现在，终于轮到她好好品尝了。
    ……
    舌尖缓慢滚过一圈，把陈医生唇边的牛奶吸吮舔净，洪小野这才直起身，揣着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回去坐下，低头啃三明治。
    半晌，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餐桌那头响起。
    “好吃么。”
    洪小野抱着三明治，点了点头，发自内心赞叹，
    “嗯，特别好吃。”
    说完，抬头冲陈青岱漾起笑颜，
    “但你的嘴唇更好吃。”
    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一尘不染的窗户，打在洪小野桃心一般的小脸上。
    她的笑容干净、纯粹，洁白的贝齿在阳光下闪耀。
    陈青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舍不得挪开眼睛。
    直到李岚的电话打来，他才回过神，移开了视线。
    “青岱，生日快乐啊。”
    李岚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哎，真是不巧，有个学术会议，我跟你爸爸要出差几天，没法给你过生日了，现在方便吗，我过来一趟，给你送些东西。”
    方便吗？
    陈青岱用口型问洪小野。
    洪小野不明所以，一边往嘴里塞三明治，一边无所谓地点头。
    方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
    陈青岱按她的意思，笑着回了句“方便”。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陈青岱在厨房收拾碗筷，洪小野一脸疑惑地去开门。
    才七点多，送快递的都没这么早。
    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李岚时，惊讶过后，张嘴结结巴巴叫了声阿姨。
    虽然之前，李岚跟学生们说自己是她干闺女，可这声干妈，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她跟洪娟本身就不亲，亲妈都没开口叫过几次，干妈就更别说了。
    总觉得心里挺别扭的。
    再说那天，李岚也许就是跟学生们开个玩笑而已，随口说说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认她当干闺女。
    他们一家都是高知，怎么会有她这么糟糕的女儿啊……
    李岚也不介意，笑着应下这声阿姨，眼神在她脸上停驻片刻，才柔声说：
    “小野，阿姨有日子没见你了啊，你好像胖了一点呢。”
    李岚的声音轻柔、平缓，带着特有的韵律，不管什么时候，总能让洪小野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
    “阿姨……我最近涨了五六斤呢，该控制一下了。”洪小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李岚：“你太瘦，不需要控制，多长些肉才好。”
    两人说着话来到客厅，陈青岱擦擦手从厨房出来，接过李岚手里沉甸甸的包裹。
    “最近忙招生忙晕头了，昨天晚上才忽然想起来你今天过生日，赶紧跟你爸爸去超市买了这些东西。哎，早知道就把这次出差推了，现在推也来不及了。”
    陈青岱收拾着包裹里的东西，把零食整齐摆放到客厅小推车上，笑着怼她：“您哪儿是忙晕头才忘了啊，我从小到大的生日，你们想起来过几次？”
    李岚笑呵呵地，“男孩子么，不需要养的太精细。我们要是有个女儿，怎么可能忘了她的生日。”
    说着，一脸宠爱地看向一旁的洪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