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萌擦了擦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腹已经没那么疼了，可心里，却像堵着什么一样。
“还是很疼么？”
洪小野见她眼眶湿润，以为她还是很痛，轻柔说道：“回床上躺着去吧，给你换了香喷喷的新床单和新被罩，软乎乎的，可舒服啦。”
说着就要扶她过去。
“小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洪小野被问的一脸懵，“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嘛，这有什么为什么。”
“难道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给他做饭，收拾屋子，给他洗衣服，换床单。”
“当然不是啊，目前为止，我只对陈医生和你是这样的。”
“你对陈医生好，是因为你喜欢他，那我又是为什么。”
洪小野见她问的认真，看了她两秒，噗嗤一声笑出来。
“萌萌，你还真想错了。我一开始给他干活完全就是为了钱好么，直到现在，他还付我工钱呢！”
孙萌一脸的不可思议。
“所以我对你才是真爱呀！！”
洪小野调皮眨眼，一把揽住她肩膀，拍拍她后背，“咱俩是好朋友啊，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忙应该的啊，之前我受伤住院你帮了我很多，我可没问过你这么刁钻的问题吧，好啦你别想那么多，乖乖躺着去。”
孙萌眼睛又湿润了。
“啊呀，你怎么又哭啦。”洪小野慌忙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可不擦还好，一擦眼泪反而越来越多，跟发大水似的。
“呜呜呜，小野，谢谢你，如果这次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有别的朋友啊，就算朋友都帮不上忙，你也有家人啊。”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呜……”
洪小野不知道孙萌的家庭情况，以为她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父母疼爱，穿名牌，开豪车，有工作，有房子，怎么还会有烦恼。
烦恼明明是她们这些穷人的专属啊。
可看孙萌现在这样子，大概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吧。
她缓缓拍着孙萌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没有多问什么。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她也不愿意别人总打听自己家里的情况，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
关系到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孙萌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已经停了下来，肩膀却还是不自觉地抖动。
洪小野扶着她回卧室。
这时，门突然响了。
李雷买菜回来了。
洪小野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小推车，没出声，用眼神示意他回去。
李雷担忧地直往门里看。
洪小野摆口型：她没事，有我在，放心。
又摆出打电话的手势：有事给你电话。
李雷这才点点头，准备下楼。
屋里却传来孙萌的声音，
“小野，谁啊？”
“额。”洪小野愣了一秒，扬声向屋里回道：“我定了菜，是送菜的小哥。”
里面停顿一会，
“是李雷吧。”
洪小野和李雷惊讶对视。
“让他进来。”
李雷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擦着洪小野的肩膀就撞了进去，差点给洪小野撂倒。
“诶，你！”
见色忘友！
洪小野瞪了李雷一眼，拉着小车钻进厨房。
就留李雷一个人站在客厅，尴尬得搓手。
卧室门没关，李雷往里面瞄了一眼，依稀看到孙萌好像在玩手机。
他也掏出手机，第八百次发送好友请求……
居然秒通过了！
李雷没忍住，猪叫了一声。
孙萌在床上翻了一个大白眼，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进来啊】
李雷激动地把手机揣回屁兜，一米八的大男人迈着小碎步进了卧室。
他没敢走太深，就站在门边，看着床上仍在玩手机的人，小心翼翼说：
“你不生我气啦。”
“生啊。”
“……那，那我走了。”
“回来。跑什么，我吃人啊？”
李雷心想，你是不吃人，但你冷脸的样子能吓死人。
孙萌终于把手机扔到一边，想起身。
李雷立刻上前，拿过另一个枕头垫在她后腰。
“李雷。”孙萌平静地说：“你不用愧疚，也不用难受，这事本身我没怪你，但我不喜欢你自始至终磨磨唧唧的态度，特别不爷们儿。”
总冷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自己身体好受些了，孙萌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这样她就不用一直憋屈着，心里能好受些。
至于李雷到底怎么想，她也并不是一定要问个清楚。
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算了吧，都是成年人，谁也没资格让别人都按自己的想法来，不是么。
“你以前挺爽快一人，那天晚上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样，我都快不认识了。”
李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我也说过，你情我愿的事，我没想让你负责，包括意外怀孕了，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咱们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这就是我的态度。李雷，我今天就想问问你的态度，咱们以后怎么处？朋友？还是……陌生人？”
说到陌生人这三个字，孙萌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心下竟然生出些不忍的情绪。
李雷还是沉默。
“想说，你现在就说出来，咱们快刀斩乱麻，以后怎么处，都提前说好，我可不想一直这么别扭着。当然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过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
李雷突然低声说：“我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出了这种事，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李雷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微微颤抖。
孙萌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有答案的时候，她渴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等真正有了答案，她却发现心里更堵得慌了。
不做就不做吧。
无所谓。
“……好。”孙萌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神冰冷锐利。
就像眼里有一把锋利的尖刀。
“你可以走了。”
李雷却迎上那双锋利的眼，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孙萌，我想追你。”
孙萌睁大瞳孔，嘴唇轻轻动了动，仿佛刚才没听清楚，
“……什么？”
李雷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我要追你，我要你当我女朋友，我还要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