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野扭头盯着陈青岱，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半晌，她才继续写，
    “和，陈，医，生，在，一，起。”
    洪小野要一辈子和陈医生在一起。
    陈青岱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他很自责。
    为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为他刚才片刻的晃神……
    “会的，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陈青岱揽过女孩的肩膀，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重复着，“会一辈子在一起的，我们会的……”
    “怎么被你这么一说，突然有点伤感啊。”洪小野笑着捶他肩膀，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对拥吻的情侣身上，“陈医生，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风浪，我们都要好好地在一起，用最真实的样子面对彼此，做彼此最信任的人。”
    陈青岱闭着眼，感受着怀中女孩心跳，良久，低声说：
    “好。”
    洪小野满意地推开他，继续玩沙子，突然回头问：
    “诶，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小的时候茜茜还没出生呢，哪儿来的两个小孩？”
    陈青岱的视线放的很远很远，和海的尽头重合。
    “奶奶怕我一个孩子会无聊，就拉着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给我做个伴。”
    “哦，这样啊。”洪小野学着视频里的样子，用沙子堆着城堡，随口问道：“男孩女孩呀？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男孩子。没什么联系了。”
    “那还挺可惜的。如果一直有联系，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了吧。”
    “是啊，很可惜。”陈青岱喃喃。
    “现在手机啊微信啊这么方便，你可以主动联系他呀，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很珍贵的。”
    这次，她没有听到陈医生的回话。
    洪小野偏头看他，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阴郁，很陌生。
    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陈医生。
    是不是手又疼了？
    洪小野刚准备安慰他几句，就见陈医生起身，往旁边走去。
    “小野，我去个洗手间。”
    “噢，好，我就在这等你。”
    看着陈医生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洪小野想了半天，刚才还笑着的人，怎么突然板起脸了。
    除了伤口疼，应该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想到这，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
    陈青岱去了许久才回来。
    沙滩上玩闹的人渐渐散去，都回家吃午饭去了。
    所以洪小野和她面前的巨无霸城堡就更显眼了。
    那城堡足足有一张餐桌那么大，两个圆顶的高楼并排、一些低矮建筑散落周围，还有一大片空着的地方，最外围是一圈矮墙，把“建筑群”整个圈在里面。
    “陈医生，你回来啦，你看我堆的城堡像不像样！”
    洪小野爬起来，扑棱扑棱身上沾满的沙子，傻呵呵笑着说：“王子和公主住在高楼里，这个是音乐厅，他们平时演奏的地方，这个呢是宴会厅，招待亲朋好友的地方……还有这里，这里的空地是高尔夫球场！嘿嘿，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陈青岱笑着摇摇头，“太奢侈了，王子和公主也招架不住啊。”
    “这才哪儿到到哪儿！我还没堆他们的超大浴室呢，还有公主的玻璃花房、游戏厅……”
    陈青岱被她逗乐，低低笑着，把刚买的长浴巾平铺在沙滩上，自己率先坐了下去，留了一大半给洪小野。
    “我没这么讲究，再说沙子也不脏啊，抖一抖就干净啦。”
    陈青岱揪着她松垮的运动裤，指着屁股位置的一大滩水渍，“自己没感觉到？”
    “啊？”洪小野赶紧拽过裤子，扭头往后看。
    果然！和沙子接触的地方湿了一大片，就跟尿裤子了似的……
    玩得太投入，完全没感觉。
    啊啊啊好丢人啊……
    洪小野恨不得挖个沙坑把自己埋进去。
    看着她窘迫的满脸通红的样子，陈青岱不忍再笑，抖着肩膀转过身去，俯身在平整的沙滩上捣鼓着。
    洪小野捂着屁股一路狂奔，回家换了条裤子出来。
    再回到沙滩时，陈青岱的“大作”已经完成了。
    沙滩上，小熊和小兔子手牵着手，向前奔跑。小熊跑在前面，偏头看着身后欢脱的小兔子，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宠溺，而小兔子笑眼弯弯，眼神始终追随着小熊，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好可爱！！”洪小野忍不住细细欣赏，惊讶于陈医生的棒槌手居然能画出这么生动可爱的画。
    “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住院的时候讲过一个小熊和小兔子的故事，我还没听到结局呢！”
    “想听？”陈青岱笑着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啦！”洪小野抱着膝盖坐下，揽着陈青岱的胳膊，面朝大海，静静听着。
    “上次听到哪儿了？”
    “听到……小熊说，他要给小兔子讲一个故事。讲的什么呢？”
    “嗯……”陈青岱揉了揉女孩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徐徐说道：
    “小熊说，有一天，他正在草丛里噗噗，结果发现没带纸，正好发现路过的小白兔，他就问小白兔，小白兔小白兔，你掉毛吗？小白兔一蹦一跳地说，我不掉毛呀！”
    洪小野没听懂，着急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小熊就抓起小兔子，给自己擦了屁股。”
    洪小野：……什么鬼。
    有味道的黑色童话？
    “亏我还以为是个温馨的故事……幸亏那天晚上我没听见，不然肯定把你踹下床去！”
    说到这，洪小野突然觉得耳根子很烫。
    那晚，两个人挤在一张狭小的病床上，身体之间只隔着薄薄的衣料。
    而陈医生的体温，热热的，烘得她很暖，很舒服……
    “还没完呢，继续听么”陈青岱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肆无忌惮的笑意。
    “听！”
    她倒要听听，还能怎么离谱。
    “第二天，小熊又忘了带纸，又有一只小兔子一蹦一跳过来，不过这次是一只小棕兔。小熊难为情地问，小棕兔小棕兔，你掉毛吗？小棕兔尖叫一声，说……”
    洪小野一脸黑线，“说什么……”
    “她说，我特么就是昨天的小白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