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046:一审

    看着栗山绿懵懵懂懂的样子。
    云居久理又拿出旁边的一张照片,对栗山绿说:“你看。”
    栗山绿把脑袋递过来的时候瞧见云居久理拿出来的这几张照片,全部都是用过了的保险套。
    云居久理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照片里面的保险套,对栗山绿分析着:“是现在问题来了,在案发现场的时候警方看到了十三个保险套,这说明什么?”
    栗山绿要疯了,脸红如血。
    她本来是不想回答的。
    但是云居久理一直追问,她就只能呜呜咽咽地说了一句:“难、难道是野口治,那方面比较出色?”
    “……”云居久理。
    “噗哧。”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男性实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松田阵平坐在床边,靠着床板枕着手臂,看起来很是闲散但一直听着云居久理在循循善诱着。
    云居久理一点都没有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窘迫的,所以也没有把栗山绿的脸红当一回事,而是仔仔细细地跟她分析着:“对于区分这种东西是否用过或者没有用过,只需要看一看里面是否有精丨液残留就知道了,你看这些保险套里并没有精丨液残留。”
    栗山绿一怔,从云居久理的手里接过照片:“对哎?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精丨液残留呢?难道是因为他自己处理过了吗?”
    “这一点你就说对咯。”云居久理点头。“这些保险套里面并没有精丨液残留是因为被野口治处理过了,但很奇怪啊,他不是自称自己和小坂小阳是正常的性丨关系吗?为什么要清理保险套里面的精丨液残留呢?清理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处理掉里面的DNA。”
    栗山绿听得哑口无言:“啊?”
    她已经完全愣住了。
    完全没有想明白野口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就算查出了里面有自己的DNA残留又能怎么样呢?
    在第一天小坂小阳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要逃离的意思啊。
    说到这里。
    云居久理回头向床上的唯一男性请教:“警察先生,你觉得一个正常男人一晚上用掉十三个保险套,这科学吗?在你们男人的世界里,这样的水准,算什么程度啊?”
    “……”松田阵平。
    “……”栗山绿。
    *
    酒店里面的疑点重重。
    但小坂小阳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的过敏原检查报告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给云居久理送了过来。
    报告上面显示的也确实是七氟丨醚过敏。
    这至少证明了在那个时间段里小坂小阳确实接触过那个药物。
    云居久理把报告收好,带着小坂小阳出去的时候,小坂小阳突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云居久理看着她目光直直看着站在酒店大堂里的那个经理人,心跳跟着变重,“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我见过这个人。”小坂小阳说。
    云居久理心下微微狐疑:“案发地第一天不是你来找他报的警吗?”
    “不,当时值班的不是这个人。”小坂小阳笃定道,随后在紧盯着那个人片刻后,她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云居久理赶紧问道:“什么时候?”
    “上个月!野口治第一次来‘迷途之鹿Bar’的时候,跟在野口治身边的两个人里之一,就是他!”
    云居久理眉心微蹙,随即舒展。
    很好。
    这个事件的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翌日。
    一审开庭。
    *
    陪酒女与某社长之子的感情纠葛,在上午十点开庭。
    当日,淅淅沥沥的雨幕夹杂着雪花,让整个天空变成了灰白色。
    就像是天空的遗迹一般,往人家挥洒自己的薄灰。
    因为天气恶劣,来旁听的人很少。
    还有一小部分是报道这方面的新闻媒体。
    这是一场有关于女性的拉锯战。
    让云居久理有些意外的是现场来了很多媒体人。
    栗山绿跟在云居久理身后的时候伸手扯了扯她:“云居桑,好像都是野口他们叫过来的人耶,我刚才偷偷的冒充路人去问了几句,他们说是野口爸爸怕自己的儿子以后再被这种事情纠缠,所以叫来了一些新闻媒体人,准备在庭审结束之后报道出去为他的儿子证声。”
    在事件发生的时候,野口一家人就坚决否认忄生侵事实。
    野口父母可能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吧。
    云居久理不以为然:“喔,那很好啊。”
    小坂小阳看着那些捧着笔记、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媒体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云居久理回头看着她:“放轻松,一切都交给我。”
    小坂小阳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在一审之前提出反诉的野口治辩护人,站在众审判团面前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云居久理听着被告辩护人捧着诉状,一字一句地念道:“经上述条例证明,我方与反诉被告为正常关系发展,并非其所说【忄生侵犯】事实。
    我方要求反诉被告撤回起诉,并登报声明我方当事人并无忄生侵事实,且给予三百万元名誉损失费,并依法判决反诉被告诽谤罪状。”
    小坂小阳这边的诉求已经说过了。
    双方各执一词。
    接下来就是辩论时间。
    反诉原告辩护人依次举例了小坂小阳和野口治的关系、一些目击证人的证明,包括小坂小阳和野口治在私下联系时的各种暧昧聊天记录等。
    云居久理不慌不忙坐在椅子上。
    旁边的栗山绿反倒有些紧张。
    这一次庭审和上一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次再来的时候,虽然也是被告,但是情形
    并没有现在的那么焦灼。
    对方的律师明显也是有备而来,并没有因为云居久理是一个新人律师就有所怠慢。
    一上来,对方就放了练歌厅里的监控视频。
    这个监控视频云居久理也看过。
    在唱歌的时候。
    小坂小阳和野口治多次出现了拉手、拥抱、甚至是亲脸颊等亲密行为。
    反诉原告辩护人指着监控视频里面的小坂小阳和野口治说:“裁判长,你们可以看到。像视频里面呈现出来的这样的情况,很难不会让人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吧?
    包括刚才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声称,在我方和对方进入酒店的时候,也举止亲密。这也说明了,我方当事人认为自己和反诉被告之间是交往关系,反诉被告全程也没有任何反抗,这绝对不是一场忄生侵犯。”
    裁判长点首。
    认可对方提供的线索。
    小坂小阳坐在正中间的证人席上。
    对方律师言辞犀利,丝毫没有顾及对方女性的尊严。
    “小坂小姐,你认定我方当事人对你进行了忄生侵犯,请问你声称自己是被迷丨奸的前提下,如何确定自己就明确表示出了自己的抗拒呢?你是否清晰地认知和你发生关系的是我方当事人?你在这期间是否有过享受?”
    小坂小阳深吸一口气。
    果然像云居久理说的那样。
    在庭审的时候,她的伤口会被血淋淋地扒开供人观赏。
    栗山绿在旁边紧张到做得很板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坂小阳,生怕小坂小阳再出现情绪失控的场面。
    但好在。
    云居久理提前给她做好了心理建设。
    小坂小阳眼眶虽然有些微红,但语气坚定:“在我坐上了野口治车上的时候,我就因为困意昏迷,在这期间我时不时地会有一点意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对我进行侵犯,我也推搡过对方,询问对方到底是谁。但是很快,我就又‘睡’了过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一天早上九点,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野口治躺在我的身边。”
    云居久理举手:“裁判长,在我方当事人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哪怕是我方当事人没有明确拒绝对方,也不应该在我方当事人没有办法进行任何个人意识的情况中发生忄生关系。在这一点上就已经涉及了忄生侵害!”
    裁判长刚听云居久理说完,还没来得及表态,对方律师立刻跟了一句:“我并不认可这一点,据我所知,小坂小姐的职业是歌舞伎町的陪酒女郎吧?”
    云居久理笑了笑:“据我所知,全日本有百分之一十八点七五的男性做过牛郎。换算成具体数字,大概就有一千多万人。按照反诉原告方的意思,你是打算也剥夺这一千多万曾经当过牛郎的男性维权权利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反诉被告方不要歪曲……”
    “在这场指控强女干案中,你提及与本案无关的当事人职业,就是在扭曲我方当事人的人格和尊严,我
    自然也有权利扭曲你的人格和尊严。”云居久理笑道。
    她四两拨千斤地打断了对方想要在小坂小阳职业上面做文章的意图,对方律师微微一怔,随后立刻稳定心神,站起来说道:“在12月6日当天,反诉被告曾手持尖刀,要挟我方当事人,这可是警视厅内也有拘留记录的……”
    云居久理笑了:“哦呀,我想只要是人在人生当中多少都做过一些偏激的行为吧。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种奇怪的话呢?
    话说回来,我今天在来出席庭审的时候,路过一家爆爆冰摊位,还听到老板因为停车的问题和路人争吵,一人都说过‘再啰嗦杀了你喔’之类的言论。
    难道说了之后,就一定会付之行动吗?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国家设立再多的拘留所也是不够用的。哪怕是路边有一个醉汉,也会出于保护的目的对其进行短暂的12小时拘留。”
    对方笑道:“反诉被告辩护人,你把拘留说成警方暂管保护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我方当事人当时持刀前往的时候,可是在野口先生及其父母在场的前提下。我想问一下,你见过持刀犯人以一抵三的去进行要挟吗?首先在这个人数上面,我方当事人才比较吃亏吧?”
    “什、什么……”对方被噎了一下,脸颊涨红。
    这多少有点歪理了吧!
    “而且那个时候,据路人口述,双方是进行了一番激烈争吵,我方当事人才掏出尖刀。我反而想问一问,你们说了什么刺激我方当事人的话?才导致她不得不拔刀‘保护’自己?”云居久理说完,野口治父母在旁听席上怒不可遏。
    “胡说八道!”
    “这才是污蔑!”
    “真是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这样颠倒黑白!”
    “太过分了……”
    云居久理站起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小坂小阳、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野口治,目光扫过旁听席上的野口父母以及……坐在角落里的松田阵平。
    他抱着手臂,微微扬首。
    指骨在自己手臂外侧轻点,啪嗒、啪嗒,啪嗒……叮咚。
    云居久理接收到他传递给自己的讯号。
    很好,他给她找的证人到了,她也要开始了。
    她微微起身,先朝审判席上鞠躬,然后走到正中间巡视了一圈,然后嘴角弯起。
    庭审现场的灯光,犹如初生的金色太阳。
    随着金光落下的瞬间,犹如一道道耀眼的华光。
    淡淡的光,亦如她清浅的声音,一字一句随着室内的温度上升。
    “裁判长,对于这起起诉后反诉的强女干案,我方申请三号证人上庭。”
    三号证人。
    野口治前女友,平川朋菜。
    原本坐在反诉原告位置上的野口治忽然坐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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