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着一定程度的引导，如若温羡松口承认，那对面这人绝对会得寸进尺，但如果说没魅力，又和自己所作所为对不上。
    温羡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了几分钟，才悠悠说道：“不能这么说，你虽然长得很好看，但神智不清时，我看头猪都长得眉清目秀。”
    梁少琛单挑一边的眉峰，突然哼笑了声，目光盯了片刻又低下头搅着碗里的汤，就在温羡以为他不说话时，就听见他问：“你想和我划清界限。”
    温羡摇头：“其实也没有，就是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压力大。”
    “那我们订婚。”
    他突然停下搅拌的动作，抬头认真看面前的女孩，看她被打断时的无措，和听见他说这句话时的震惊，以及手机的猛然响起的一声震动。
    *
    雨天路滑，前面的司机缓慢开着，边开边从后视镜内看少年撑头的神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少爷，您从上车到现在，已经看了这页面有足足三十分钟了。”
    祁砚继续来回翻着消息页面，从初加好友那刻的问号到今日的聊天。司机再次沉默，看了看前方的路口，将车在车库停好，才说道——
    “少爷，到了。”
    他有了动作，将手机灭屏，懒洋洋地掀起眼，往外望了一圈。一座办公楼，路边开业的夜宵摊只有一盏灯牌在黑夜闪烁着光影，寂寥但又有人气。
    他将手机顺势放入口袋，在司机开门的那一刻下车，拿着雨伞对他说：“你在车里等我。”
    司机劝道：“少爷，温小姐可能被人接走了呢。”
    “应该不会。”祁砚思索了下，“她家司机就算过来，也会比我晚二十分钟。”
    “可是…”
    司机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远处的车，稍迟疑，伸出手指着，问：“可是少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来接温大小姐的吧？”
    祁砚瞥了一眼，没多想：“那她应该没走，或许是在吃东西，不然应该坐上车走了。”
    有道理。
    司机退后一步拍着胸脯保证：“那少爷去接吧，你把温小姐接到了，那也不用让她家司机来接了，说不定温小姐一感动……”
    这话没说出口，但在场二位皆心知肚明。
    祁砚心里开心，但仍然说：“哪这么容易。”
    温羡是个骄傲的人，她不会在一件事情上轻易低头，包括她一旦下了什么决心，那她就绝不会在走回头路，也不会回头。
    她的目光是向前看的。
    祁砚叹了口气，拿上雨伞走在街道中。虽是查到了温羡的舞蹈班是在何处，但他实在不清楚温羡舞蹈班结束后会去哪儿。
    他撑着伞，目光掠过小贩，又在看见奶茶店时，走进去等了一杯热牛奶，没让加糖，单纯想让她暖暖身子。
    “会在哪儿呢。”
    祁砚有过打开手机问她在哪儿的这个想法，但在这个想法出来的一刹那，便立即被他给否决。
    不行，如果问她了，有极大的概率让她藏起来，并且拒绝他。
    祁砚轻啧一声，点开温羡的头像来回看了看。
    然后，拿过奶茶继续撑着伞在雨幕内走着。肩膀上已经被斜雨打湿，连带着头发丝都带了些水汽，祁砚随手摘掉鼻梁上带着的镜框塞进口袋，刚想继续往前走，就突然瞄到了室内一对让他极其熟悉的人影。
    二人皆未注意到走近的他，依旧自顾自的在聊“负责”的事情，包括温羡在那儿所说大言不惭的话语。
    祁砚听的不真切，只觉得面前这场景怪有意思，他思索了几秒，在确保二人不会听见的情况下，往前走了几步。
    嘈杂声响愈发大声了，几句“酒肉朋友”透过虚掩的门传至他的耳内，祁砚不以为意，但不知为何，他没动脚步，依旧安静听着，再下一秒，一句“那我们订婚”紧跟着传入。
    “啪嗒——”
    镜腿断了。
    卫衣内，细小的螺丝在他手上留下印子，镜腿的残骸因为他手上的动作掉落在水坑内，银色的品牌logo被大雨洗涤，从中间拦腰而断。
    男人唇上勾着笑，掏出手机点了点温羡的头像，顺手发道——
    [你在哪里？]
    这一声响动似乎让那句话沉下的气氛有所缓和，祁砚看见温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立马打字回复他。
    一声震动，祁砚站在角落收回目光，看向手机上几个字：[我快到家了，你别来。]
    祁砚：“……”
    [我去家里找你？]
    [不用不用，我回家就睡了，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方便。]
    拒绝的倒是有条有据，丝毫没有撒谎的不安，祁砚好笑地看着温羡，漫不经心地发了个语音过去——
    “那真是不凑巧了。”
    温羡没听，点的是语音翻译。
    “我现在在你被求婚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