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东西。”
“什么？”王语嫣好奇。
洪尘摘下指环。
王语嫣见状立刻摇头：“我不要！”
洪尘挑眉：“不要便不要，怎么脸色这般嫌弃？”
“不是嫌弃。”王语嫣轻轻一叹，“外公已经过世了，他将此物交给你，便是信任你。而且我对做掌门之事一窍不通，所以还是由你保管最好。”
信任我？
洪尘想到当时与无崖子见面的情形，不禁失笑。
那老家伙分明是不想给，却又不得不给。
洪尘的相貌当然符合逍遥派的收徒要求，可他当时的眼神和语气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什么叫做你给也要给，不给也得给？
要是还能站起来的话，他高低得跟洪尘过两招。
“好吧，你不要的话，那我给苏星河？”
王语嫣浅浅一笑，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肩上，温声和婉：“你自己决定就好。我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
“你也太乖了叭。”
她微微仰头，灵动的眼眸俏皮地眨了眨，唇角弯弯：“你喜欢吗？”
“喜欢死了！”
七宝指环，送给无崖子首徒苏星河。
灵鹫宫的扳指，送给梅剑。
丐帮的打狗棒……不用送，他到现在都还没碰过那玩意儿，一直都在萧峰手里代为掌管。
写好信，把东西塞进信封，交给王语嫣：“让迦楼罗送出去吧。”
“好呢。”王语嫣乖乖接过。
等她走到门口，洪尘突然道：“晚上来吗？”
王语嫣愣了愣，一跺脚，头也不回：“才不来！”
洪尘忍俊不禁。
回头，他正准备继续练功，却又有人来了。
她径直走进房间，坐到床边，静默不语。
洪尘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见她忽地鼻子动了动，然后脸也红了。
洪尘顿时失笑。
她立刻横眉竖眼地瞪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笑？”
“我连笑都不行了？”
“哼，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觉得很好笑吗？”
洪尘起身，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她用力一抽，却没抽动，只好扭头转身面向另一旁。
洪尘俯身上前，贴在她耳边：“那你说，我做什么了？”
李青萝已不是少女，可她的耳朵乃至整个脸颊还是迅速红了起来，“你……你还好意思说？”
“嗯哼？”
伸手怀抱，娇躯入怀。
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丰腴。
“你……你放开我！”
“放不开呀夫人。”
“你不要脸！”
“要那玩意儿干啥？”
“你，你跟语嫣……”
“明知故问。”
“你……唔……等等！”
“怎的？”
“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她。”
“如果她知道了呢？”
“那我还怎么活啊？”
“呵呵，她早上也说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你们这算不算是母女连心？”
“你还说！”
“我当然可以不说，但你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劲。难道是……太刺激了？”
“呼……抱我！”
翌日。
洪尘掀开搭在身上的两条大白腿，从左右夹击中抽身而出。
他刚洗完脸，两人也醒了过来。
她们一左一右伺候着他穿衣。
“没想到，语嫣妹妹还有这等手艺呢？”木婉清有些羡慕。
阿碧笑道：“语嫣姐姐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快，这件衣服很适合公子呢。”
绛红色的布料比之前的稍黯一些，衣襟、袖口和裾边绣着金丝，双肩、胸口和后背皆有不同形态的暗纹。
与上一件相比，并不显得更加华丽，但细节却添了许多。
少顷，登上马车，与萧峰二人汇合，在一众骑马随行的丐帮弟子簇拥下，径直出城。
下午时分，抵达少林。
先去探望了乔氏夫妇，丐帮众人留在山下，洪尘等人登山入寺。
武林大会的时间是明日，但洪尘作为俗家弟子，早一日抵达也不会显得失礼。
站在门口接人的玄苦大师看起来面色不是很好。
隔着老远，洪尘便大声笑道：“师兄，你最近难道是生病了？”
玄苦无奈一笑。
萧峰在旁快步上前行礼：“弟子拜见老师！”
“快快起来！”玄苦连忙将他扶起，“你如今已是丐帮副帮主，不该向我这個老和尚行礼。”
萧峰正色：“老师言重了，您还说我的启蒙之事，萧峰有今日成就，皆因您谆谆教诲，岂能无礼？”
玄苦面带欣慰地拍了拍替他的胳膊。
不过，洪尘却在他眼里看到诸多纠结与无奈。
于是，他道：“好了，叙旧不急于一时，一年多没回来，不请我进去喝个茶？”玄苦没好气地道：“你是少林俗家弟子，与贫僧同辈，你想喝茶，少林的所有茶都任你挑选，用得着贫僧伺候你吗？”
“呵呵，那可说不准。”洪尘一边向内走去，一边道：“你给我的茶，我闭着眼就喝了。可别人给我的茶，我是真怕里面下了毒啊！”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尴尬。
女眷跟在后方都不开口，只能由萧峰来调节气氛：“老师，大哥他开个玩笑，还望您莫要介意。”
“无妨，无妨。”玄苦苦笑摇头，“他说的有些道理，如果下毒有用的话，贫僧觉得他肯定也不介意真的下毒。”
萧峰一听，面色微变：“老师，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贫僧也想知道。”
玄苦语气低沉，颇有一种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之感。
洪尘嘴角一扯：“师兄不必如此，今日登门拜山的不是邪龙洪尘，而是天龙玄尘，不论有何事由，皆留待明日解决。”
玄苦嘴唇嗫嚅。
洪尘又道：“少林不是某一个人的自留地，我看得清楚，不会牵连旁人。但同样的，若是有人非要站在他那边，以所谓大义、道德等等来要挟于我，那我也不介意多几个仇人。师兄历来只在院中静参菩提，想来现在也是如此？”
“……确实如此。贫僧等人其实并不赞同，可还是劝不动他，他有权自决。”
“那就是了。谁做的事情，谁来负责，天下公平，莫过于此。”
“玄尘……”
“师兄，陪我拜一拜久违的佛祖如何？”
“……好！”
入得大雄宝殿，三拜之后，恰好碰到从后堂出来的方丈大师兄。
目光交错。
玄苦眼露哀求，玄慈心头悸动，却又视而不见。
玄尘嘴角带笑，仿佛看见的是漫山遍野的草木与顽石，当即转身欲走。
“师弟。”玄慈忽然开口。
玄尘脚步一顿。
“师弟久未回寺，可否去往后院陪师兄喝上一杯清茶？”
洪尘并未回答，也未看他，只向玄苦道：“你看，这杯茶莪喝不喝得？”
玄苦沉默许久，最终闭上双眼，轻轻摇头。
洪尘蓦然一笑，抬腿便走。
刚跨出门槛，身后又传来声音。
“今日寺中抓了一位偷入藏经阁之人，关在后山。”
洪尘回头，双眸如剑。
霎时，众人耳畔不闻响动，心底却忽起龙吟。
萧峰亦是眼神一厉，上前一步。
王语嫣等人也立时便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玄苦陡然大惊，赶忙抓住洪尘的手腕，恳切呼唤：“师弟！”
洪尘拍了拍他干瘦的手背以示安抚，而后道：“他若有事，便叫所有抓捕与看管之人一同陪葬，若少于一百，便从你身边补足一百。”
玄慈面不改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弟杀气太盛，何不留在寺中修生养性，参禅静修？”
洪尘笑道：“别逼我当着佛祖的面杀你。”
片刻。
洪尘看到了正在菜园子里吭哧忙碌的虚竹。
少林寺不是逍遥派，不重相貌。但观遍少林上下数千僧众，你也很难在其中找到比他更丑的人。
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
当然，丑陋只是客观评价，以貌取人万万不可。
他是个十分善良的人。
【你遇到了剧情主角“虚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让他在少林寺安心参禅修佛，平静地度过一生。】
【第二，杀了他。】
如果两个选择不冲突，那就没必要分成两个选择了。
“师弟，你总是让我悄悄关注他，可他的天赋并不出色，只是为人心地善良，待人坦诚。但这般天性在少林寺并不少见。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份？”玄苦忍不住问道。
洪尘笑着喝了口酒，终于不再隐藏，直言道：“方丈的儿子，够不够特殊？”
玄苦立时愣住，久久不曾回神。
洪尘也不管他，对同样震惊的萧峰道：“看好他，明天他是重要配角。”
你说他是主角？
那我是什么？
配角就不错了，至少洪尘没有直接当场杀了他。
“师弟！”玄苦回神，抓着他的手，“你是想……”
“不行吗？”
玄苦张了张口，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找不到理由来劝说。
洪尘却道：“你知道他娘是谁吗？”
玄苦摇头。
“叶二娘。”不等玄苦等人震惊结束，洪尘又说：“你知道他和叶二娘是在雁门关之后勾搭成奸然后生下那个小和尚的吗？”
虚竹的年纪比乔峰小得多，这足以证明玄慈实在雁门关血案之后好几年才和叶二娘发生了关系。
如果当初的雁门关血案真的让他大彻大悟，那他到底又是因为什么还要和叶二娘搅合在一起？
这个方丈师兄，洪尘在少林寺待了数十年，属实是越看越不懂。
玄苦松开了手，老迈的身躯微微颤抖。
洪尘轻轻摇头：“萧峰，送他回菩提院。”
玄苦在萧峰搀扶下走出几步，忽又回头：“明日，你想怎么做？”
“杀！”
时间从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第二天。
天还未亮，少林僧人便忙碌起来，今日不接待香客，只接待江湖上有英雄帖的人。
平静的寺庙迎来了久违的喧嚣。
来自江湖中数十个不同门派的上千人，将殿前广场占据得满满当当。
有的人面色凝重，似乎猜到些什么。
但更多的人则是将此次大会视作交际联谊会，也有一些年轻人想要趁此机会打响自己的名声。
辰时六刻。
伴着三道钟声悠悠飘扬，会场迅速安静下来。
武林大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