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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夺回金翎

    啊,是被丢掉后,自己又找上门的狗狗呀!
    “啾啾啾啾!”
    小凤凰趴在孔雀怀里,张开嫩喙问:“我们把狗狗一起带走吧!”
    只看到了狗,没看到那坨人吗?
    是记不得,没印象,还是不在乎了?又或者那坨人过于狼狈,小凤凰没认出来?
    孔雀神色有些微妙,哼笑道:“这可是奚玄卿的狗,你不怕奚玄卿闻着味儿找来?”
    小凤凰目光一滞,缩了缩脖子。
    面对狗狗的满眼期待,他扭头不看,一脑袋扎进孔雀怀里:“啾啾!”
    那好吧,再见!
    狗子:?
    小凤凰又啾啾叫了几声。
    你回涿光山找你主人去吧!
    大约是因为狗狗本就是神兽犼,智力非凡,听懂凤凰的啾啾也算不得多难。
    被拒绝被抛弃,它心底苦。
    狗狗吐了吐舌头,可怜巴巴地呜了声。
    狗狗目光落在孔雀身上,最后的希望了!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我是一只有用的狗!看!
    它小小身躯,力气惊人,龇牙咧嘴叼着那一坨人,拽进医馆。
    “嗷呜~”
    孔雀:“……”
    那坨人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瘫着一动不动。
    满身邋遢,泥污沾血。
    褴褛衣衫像是被无数双手撕开过,遮挡不住爬满烂疮的皮肉,仅剩的几片尚且完好的皮肉,也布满鞭痕,以及烟枪烫上去而留的疤。
    本该纤细的,骨相清俊的双腕,也不知被什么桎梏过,留下两圈永远无法消弭的烙铁环痕。
    甚至直到现在,他脖颈上还拴着狗环,粗糙铁器早就生锈,斑驳锈痕将脖颈皮肤蹭地一片稀烂。
    他曾越长越与凤凰肖似。
    如今,只余面目可憎。
    借着凤凰金翎,靠着偷来的相貌,作出几分惹怜的姿态,确实会惹得很多人疼惜他。
    以色侍人罢了。
    如今这幅人嫌狗厌的模样,又要装可怜给谁看?
    孔雀抱着怀中凤凰,嗤笑一声:“别装了,还想用这种伎俩骗我几次?”
    “啾啾?”
    小凤凰好奇张望,又抬起脑袋仰头看孔雀。
    你和这个……人,认识啊?
    孔雀咬紧后槽牙:“我的仇人。”
    他将凤凰脑袋摁进自己怀里,“别乱看,到时候吓到了,哭鼻子我可不管。”
    “乖,等我一小会儿。”
    孔雀抬臂一挥,幼犼仿佛被一堵风墙推开,它嗷嗷叫着,孔雀听不懂,没理他。
    小凤凰想探出脑袋,但孔雀衣襟扣得严严实实。
    不想吵到他,孔雀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凤凰啾啾声也被淹没,传不出去。
    他其实想说:你等等,狗狗有话说,他说这个东西身上有我的气息,所以
    才带来给我瞧瞧,你让我瞧瞧啊你……
    在小凤凰看不到的角度,孔雀一双墨绿瞳孔已熏染一层红雾,那是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的深仇。
    且不说凤翎算计他,害他被奚玄卿冰封三百年。
    单单只讲此人冒名顶替凤凰,骗了他。
    又偷走凤凰金翎,夺走凤凰的一切,还在九天境上折辱戕害过凤凰,便已是罄竹难书。
    孔雀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碾碎魂魄。
    那坨邋遢东西,孔雀碰他都嫌脏,只在空中抓了一把长柄风刀,一刀划下,破衣皲裂,血肉翻开,伤口入骨。
    凤翎却还咬着牙装死。
    沾满泥污的乱发遮掩双目,他咬牙抬眼,盯着半掩半敞的医馆大门,想找个机会逃出去。
    可下一刻,医馆大门轰然阖上。
    那把风刀就朝着他大腿劈来。
    喀嚓一声,膝盖以上的大腿骨全部碎裂,他再也忍不住疼痛,哀嚎出声。
    一开口,他怔住了。
    甚至忘记了疼痛。
    孔雀也略诧一瞬,随即眉梢微挑,讥诮道:“啧,这声音……吞过炭?”
    吞……炭。
    这一提醒,凤翎重新被拉回不堪回首的记忆中。
    被奚玄卿割下头颅,焚烧肉身后,他又活了下来,司晨说,那是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瞒天过海,保住了他的魂魄。
    但若想重塑肉身,重新复活,他需要进入凤凰涅槃劫中,凭着他做了三百年的凤凰,拥有凤凰金翎,可以骗过天道,得到凤凰的涅槃机缘,借此重生。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涅槃劫中再度碰到真正的凤凰和奚玄卿。
    但好在,这一场劫,以仓灵的身份去应对,是一场死劫。
    劫中世界的仓灵注定要被发现妖灵的身份,被发现他与小皇子的死有直接关系,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焚烧祭天,被大祭司炼化成丹药。
    凤凰不可能出劫!
    作为老皇帝的宠妃,凤翎虽夜夜侍君,恶心透了,可他保命的机会太多了。
    他才是最可能出劫的那个人。
    他要夺走涅槃的机会,用在自己身上。
    偏偏,奚玄卿的存在成了一个变数。
    奚玄卿拿着司命笔,为凤翎批命,让他从稳操胜卷变得一败涂地,最终沦落军中,尝百人亵玩的滋味,衣不蔽体,遍身染疮,直至涅槃劫终。
    涅槃劫门阖上的前一刻,出来的不止是凤凰,还有凤翎微弱的,不易被察觉的魂魄,混在疾风中,隐于暗夜里。
    不像凤凰,有奚玄卿亲自带着,悉心养护。
    失去凤凰身份,凤翎失去一切。
    碍于奚玄卿在,司晨也不敢在附近等他。
    他的魂魄便飘飘摇摇,迷迷糊糊地一头扎入凡尘境。
    只要在劫中世界不死,他还是如愿以偿地蹭到了凤凰涅槃劫的好处,顺利重生。
    只不过,灵魂早就
    在涅槃劫世界中,被折磨的一塌糊涂。
    以至于他一重生,刚凝聚出身躯,便是劫中他躺在几十个兵卒军帐中的那副模样。
    现实好不到哪儿去。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是在牢狱中。
    没人反应过来,他为何凭空出现在此。
    只见着他衣不蔽体,雪白肌肤上尽是狰狞暧昧的红痕指印,眼睛都绿了,他像是春.药本身,引人着迷。
    先是狱卒,将他拖了出去,两三个人将他摁在刑具上,其中一个还将烟枪往他腿上烫,用烧红的炭火往他喉咙里塞。
    玩的刺激了,用上些刑具,于麻木生死的狱卒而言,便是天然的情趣。
    玩腻了,便将他往囚牢中一丢。
    一双双粗糙邋遢的手,一具具反抗不得的彪悍身躯,往他身上掐,往他身上压……
    生不如死。
    可还是想活。
    再次被狱卒拉出去时,他动用了积攒许久,最后一点点可以使用的金翎力量。
    终于!
    逃了出来!
    可逃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无论是涅槃劫中,他经历的那些事,老皇帝用在他身上的魅药迷香,还是现实世界中,他被开拓的玩物身躯,都让他不得解脱。
    他脏了,皮肉烂了,生了疮,普通人会避之不及,乞丐却不会嫌弃。
    昔日,被无比尊敬,奉请入九天境栖梧殿的小殿下,如今沦落成人人可欺,谁都能玩弄的脏东西……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一刻,他想,若当初真死在奚玄卿手上就好了。
    又想,不可以!
    他要活着!
    他要活!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一个卑微低贱的人,想往高处爬,有错吗?
    他不过是不满命运捉弄,不想永远做一只万人嫌弃的乌鸦。
    他也想拥有漂亮的翎羽,也想被别人艳羡称赞。
    只是想不被欺凌贬低,他有错吗?
    他也曾有善心,救助过更弱势的小妖,也曾只想追随凤凰,还为凤凰采药疗伤,认真照顾……
    他也曾幻想过,只要凤凰醒来后,不嫌弃他丑,不像其他羽族那样看不起他,奚落他,嘲讽他,就够了!
    若是凤凰多看他一眼,说一句多谢。
    他就满足了。
    可他日日夜夜瞧着那漂亮的翎羽,那高贵的身份,心底发痒。
    有道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他,告诉他,你可以不再卑微,你可以逆天改命,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只要你……
    究竟是一念之差,还是蓄谋已久的趁人之危,凤翎已经分不清了。
    他只觉得,若是自己做错了。
    那么,已经遭此大劫,还够了吧?
    也该还够了吧!
    他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
    他……他只想
    活着。
    千万要活下去,活不下去,要死得慢一点。
    司晨呢?
    怎么还没找来救他?
    为他出谋划策的是他,保住他魂魄,送他入涅槃劫的是他,承诺会等他出来的也是他。
    如今,都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来接他?
    他望着天,却再也没能力登上万灵境,爬上九千长阶。
    一边憎恨怨愤地想:司晨是不是也嫌他脏,不要他了?
    又卑微地想:不会的,司晨真心喜欢他的,他都知道,他只是从不回应,司晨不会背叛他的!
    司晨还只是一只被人欺凌的雉鸡时,是他将他救出来,带在身边,给他无上荣光,给他栖梧殿仙官的身份,让他不再被人看不起。
    他是司晨的恩人,司晨是他的忠仆。
    他不会背叛他的!
    为什么还不来救救他啊?
    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风刀不比凡尘境的鞭子,那是蕴含灵力的,如今的他也不知还能承受几刀。
    若无金翎相护,他恐怕早就死了。
    他能感受到金翎的不安,蠢蠢欲动。
    因为真正的主人就在眼前。
    要不是金翎已与他魂魄捆绑,此刻,恐怕早就回到真正的凤凰身边了。
    风刀一下又一下剐他皮肉,击碎骨骼。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是孔雀赶时间,也懒得同他慢慢“叙旧”。
    只啧啧称奇道:“撑了这么久还没死呢?”
    “要不是怕脏了凤凰的眼,我确实很想将你带回丹穴山,慢慢陪你玩,多少也要将凤凰吃过的苦,都找回来才是,没个三百年,我都不想放过你。”
    “但…我也不蠢,不是不晓得什么叫夜长梦多,只要给了你活命的机会,像你这样的贱种即便只剩一口气,也会像踩不烂的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凤翎浑身瘫软,疼痛已至麻木的境地,就像感受不到身躯的存在。
    他咬着出血的牙根,扯着被烫坏了,沙砾摩擦老树皮般的声音说:“你不能杀我,凤凰金翎还在我魂魄中,若我死了,凤凰就永远长不出金翎了。”
    孔雀微怔,思忖片刻,又讥诮一笑:“倒是忘了正事。”
    他扯了张椅子,一坐,手肘撑着膝盖,身躯前倾,掌心的风刀被他吹去血浆,又化作一把剔魂刀。
    “将金翎藏在魂魄里,用来保命,这不像是你这个脑子能想出来的办法。”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慢慢问?”
    那把剔魂刀,一下子变成剔骨刺,一会儿又变成削肉刃,玩转指尖,切换自如。
    他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威胁手段。
    他审视凤翎的目光,犹如看一只将死的猎物,在想从哪儿下刀,开始庖解。
    满目阴鸷,凶恶毒辣。
    偏偏安抚胸前衣襟里扭来扭去的凤凰时,换作那只没碰过凶器的手,轻柔又宠溺。
    好妒忌,好恨……
    这本该属于他的……
    凤翎眼睁睁看着,紧咬牙关。
    “你不能杀我,我若魂飞魄散,凤凰就永远都长不出金翎。”
    “你以为剖我的魂魄有用吗?若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我就不能自毁魂魄,和金翎同归于尽吗?”
    “说的有道理。”
    凤翎一怔,希望如死灰复燃般。
    孔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宝石,塞进领口,转移小凤凰的注意力,又拢了拢衣襟,加固隔音结界。
    这才神色泰然地看着凤翎:“你知道的就这么点了吗?谁说凤凰一定要拿回金翎?孔雀大明王的万年修为凝聚的孔雀翎够不够补上?”
    凤翎瞪大眼睛:“!!你……你要把自己的……给他?”
    孔雀无所谓道:“为什么不行?”
    左右这四海八荒三重境,他只在乎凤凰一个,顾及那么多做什么?
    他的东西,都可以给凤凰。
    甚至美美地想:若凤凰得了他的孔雀翎后,他变得柔弱了,凤凰不就能给他养老送……呃……
    后半生被凤凰照顾,好像很不错。
    他被自己的想法搞得跃跃欲试,竟期待起来。
    看着凤翎那双又气,又妒忌的眼,他嗤嘲道:“乌鸦终究成不了凤凰。”
    “我说的不只是外表、身份和力量。”
    孔雀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天都快亮了,也懒得同凤翎掰扯。
    转动指尖的剔魂刀,一双明王法眼看透乌鸦魂魄。
    准确无误地一刀剐在魂魄上。
    嘶哑哀嚎一声声迭起,惹得医馆外长街两侧的人家灯火亮起,披着外衣,手持灯烛的邻里啪啪拍响医馆大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凤翎的哀嚎惨叫还在继续。
    迫不及待喊着:“救……救命!杀人了……杀啊——!”
    可惜,他嗓子被烫坏了,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也没用。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医馆大夫从后堂走出,乍见这血腥场面,手一抖,灯烛坠地,两眼发直,腿一软,瘫倒在地,手指着凤翎,不住颤抖。
    孔雀啧了声,不耐烦:“真麻烦。”
    他笼起一层结界,将医馆大夫一道罩在其中。
    也不管外头的各种猜测,嚷嚷着要报官的声音。
    “快点解决吧……”
    剔魂刀切开魂魄,就像片鱼肉一般容易,孔雀片得仔细,一层层剥开,就怕伤到金翎,当削掉一半腹部魂魄后,终于瞧见两簇泛着白金的羽毛。
    孔雀沿着边缘继续剖削。
    直到彻底剜出金翎。
    凤凰金翎已暗淡很多,又沾了乌鸦的晦气,孔雀看得眉头直皱。
    好在这东西不需要直接用来凤凰身上,只要保存好,等凤凰长大,再用真火烧去旧的,凤凰的新金翎就会长出来,力量自然能传承下来。
    孔
    雀有些遗憾。
    自己万年修为的孔雀翎,怎么就送不出去呢?
    他妥帖放好金翎。
    一低头,“嗯?你怎么还没死?”
    灵魂早就被削得一团糟,竟硬生生撑着不咽气。
    孔雀莫名想起凡间的一道菜,松鼠桂鱼,片开肉身,再往油锅里一滚。
    孔雀啧啧:“你们恶人可真难杀。”
    剔魂刀在他指尖一转,化做一把一米多长的陌刀。
    一刀下去,定能一刀两断。
    忽然,幼犼一声吠叫。
    医馆屋顶被捅开一个窟窿,从天而降一柄剑,击得陌刀震颤,虎口发麻。
    孔雀眯眼看去,司晨已拽着凤翎闪得老远。
    孔雀站起,倨傲得不可一世:“一个九天境的小仙官也敢拦本座?你们神尊都不够格的。”
    凤翎盯着来人,一副熟稔模样,激动地眼泪簌簌。
    司晨想为他拭泪。
    看着眼泪滚落满脸血污,手指一顿,终未抬起。
    只低声温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凤翎哭声哽咽:“你怎么才来啊?”
    司晨一愣:“你的声音……”
    曾经的小殿下,即便是冒名顶替,即便原形不过是乌鸦,可他占了凤凰便宜,得了一副好皮囊,还有婉转动听的嗓音,即便是蛮不讲理时,教人听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如今却……
    司晨目光下移,眉头皱起。
    眸光略带闪避,将人护在身后。
    犹豫一瞬,还是牵上了凤翎的手。
    曾经的小殿下,被羽族,被九天境养得肤白皮嫩,手指尖上连一点点细茧都没有,哪儿像现在……
    浑身狰狞暧昧的疤痕,就更不必说怎么来的了……
    司晨闭了闭眼,实在不行就用蚀骨水溶了,再用生肌膏涂个几年,总有一日可以重新长出干净的皮肉。
    好在这张脸没伤到……
    应该养得好吧?
    从始至终,他没看过他的魂魄如何零碎凄惨。
    司晨隔着袖子,揩去凤翎脸上血污。
    见脸上无疤,松了口气,温柔道:“殿下,我会带你走,一切都会好的。”
    凤翎信了他的“一切都会好。”
    却又忐忑不安,捏着司晨的手,紧张道:“他在须弥天外的极乐世界修炼了一万年,我们……打不过的。”
    “是吗?”司晨笑了笑,“谁说我们要和他打?”
    他敢来,自然不是来陪凤翎一起死的,是要来带走凤翎的。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来?”
    下一瞬,强大的结界笼罩住整间医馆。
    外头徘徊着的凡人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眼中,医馆大门紧闭,里头安安静静,便陆陆续续散了。
    凌晨,长街笼罩在浓雾中,冷色覆盖,光线昏暗,悚悚冷风卷着枯萎秋叶。
    一袭白衣的男人,一步步朝医馆走来。
    幼犼嗷呜吠叫,摇着尾巴绕男人走了好几圈,无比兴奋。
    男人不像从前会摸一摸它脑袋,只冷漠垂眼,又挪开眼眸,任由幼犼疑惑,跟在身后朝他摇尾巴,他也不理睬。
    他踏入医馆大门。
    凤翎浑身发抖,瑟缩在司晨身后:“奚……奚玄卿。”
    他的嗓音实在难听,司晨皱了皱眉,却温柔安抚道:“别怕。”
    奚玄卿没看凤翎,只对孔雀道:“凡尘境不可动用灵力,你没守规矩。”
    他斜乜一眼吓得快昏厥过去的医馆大夫,挥袖抹去凡人记忆。
    小凤凰趁着孔雀走神,一脑袋钻出衣襟,扭头一看。
    “啾啾啾?”
    这不是奚玄卿吗?
    大约是从破壳起就被奚玄卿照顾惯了,他本能想展开翅膀扑过去,却被孔雀摁住脑袋。
    孔雀皱眉:“你看他和从前有几分像?”
    “啾?”
    小凤凰瞪大眼睛,那张脸还是奚玄卿的。
    但……
    原本无神浓黑的左眼,如今已变得琉璃般透彻,瞎了的眼仿佛要复明。
    浑身的肃杀气质,眉眼间的冰冷漠然,好陌生……
    又好熟悉。
    小凤凰歪了歪脑袋,下一瞬,便与对方对视上。
    “啾!”
    他一脑袋扎进孔雀怀里,只露出脑袋顶上三撮翎羽。
    他想起来了!
    这个样子的奚玄卿,不就是幻梦中,那个拔掉小妖怪羽毛的变态吗?!
    好……好吓鸟啊呜呜呜。
    “啾啾啾啾!!”
    孔雀孔雀,你快带我走,我害怕呜呜呜!
    孔雀用灵力热了掌心,贴在吓得浑身发冷的小凤凰后背上。
    “别怕,这就带你走。”
    小凤凰莫名害怕。
    这感觉很奇怪,他不像是会被一个梦就吓成这样。
    搞的好像什么鞭笞,拔羽啊的,都在他身上轮过一圈似的。
    就……很古怪。
    他懒得想那么多,反正就是怕。
    连孔雀那句话都听岔了,直接听成“他这就带你走。”
    小凤凰拼命摇头,啾啾抗议。
    他转过脑袋,眼眶湿露露地瞪着奚玄卿,一时情急,竟说出人话。
    “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你!我讨厌你!!你走!你走开!”
    奚玄卿双眸一颤,长睫敛下,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转眸对司晨说:“带他走。”
    司晨却之不恭,抱着凤翎转瞬离开。
    孔雀:“…………”
    “奚玄卿!你搞什么鬼?”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是一伙的了?”
    奚玄卿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凤凰,对方转过脑袋,用屁股对着他的。
    “……”
    他嗓音喑哑:“尽快带凤凰回丹穴山,至少一年内别出来。”
    孔雀:“那玩意儿还没死!”
    奚玄卿:“……放心。”
    孔雀:“?”
    孔雀觉得莫名其妙,再想追问,人已经走了。
    他带着崽,又不方便打架……
    真麻烦。
    ……
    “为什么不直接抢走凤凰?凤凰心和内丹都是好东西,挖出来都能用的。”
    那身皮和羽毛,还能给凤翎用。
    云层之上,司晨眯眼看着奚玄卿。
    掩在宽袖下的手指紧握,奚玄卿面容淡漠如冰。
    只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并不能完全用好这些力量,与孔雀硬碰硬会吃亏。”
    司晨古怪的哦了声,又问:“你飘了好几万年,新的身体用的可还习惯?刚占有,会不会还不稳定?他……会出来吗?”
    奚玄卿回眸。
    那只琉璃珠般的眼里浸了深渊,看谁谁发怵,一只小小的雉鸡自不例外。
    奚玄卿勾起一抹绝不属于九天境神尊的笑。
    神秘又古怪,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用不着你操心,带我去见怀深便是,若是晚了,他出来了,你们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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