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境灵

    陨土墓穴是境灵造的!
    那穿着白衣的青年是境灵的师尊!
    境灵就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他想复活的人就是他的师尊!
    “他想复活他,所以在墓穴中设下重生之阵,可那些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奚玄卿眉心微蹙,答道:“应该是失败了,失败了上千次。”
    仓灵:“失败了上千次,还没放弃,又是何苦呢?”
    奚玄卿没说话,只抿唇看着仓灵。
    看得仓灵心底发毛,轻咳一声,别开脸望向竹屋内不断咳血的孱弱青年。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好,境灵应该是怨恨他的,又怎么会为了复活他大费周章?”
    奚玄卿讳莫如深:“大约是……只有等到真正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吧。”
    仓灵抱着双臂,嗤笑一声,脑子里忽然出现凡尘境话本里的一句话,下意识念叨:“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又有什么用?”
    一旦确定那少年就是境灵,便有了目标,仓灵本想追上那少年,隐隐缀在身后,等到合适时机,逼着对方清醒过来,带他们去找怀渊,偏偏又被奚玄卿拉住手腕。
    奚玄卿道:“他还会再回来。”
    仓灵不解。
    奚玄卿:“境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漪,无论如何他都会回到这里来见他,唤醒境灵的秘密都在楚漪身上。”
    “楚漪?”仓灵伸手指了指竹屋里的人,神色古怪地看着奚玄卿,“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奚玄卿抿唇不言,正要落去一道符箓追上境灵,好时刻掌握对方行踪。
    “你别作死了行吗?”
    自从知道那符箓是女娲石碎片,仓灵就肉疼。
    仓灵嗔怪地瞪他一眼,拍下他的手,拔了一根自己的凤凰羽追上去。
    凤凰羽和翎不同,拔掉几根不影响什么,反正每到换季都会脱落一大把,再长出新的。
    仓灵自己都没多在意,奚玄卿却满脸古怪,像是被削掉几块肉似的,心疼地不行。
    奇了怪了,我拔的是我自己的毛,你难过什么?
    这里不是奚玄卿和仓灵的执念之地,因而时间流逝并不会影响到两人,莫约只过去一天一夜,幻境世界便已春夏秋冬流转一轮。
    两人设下隐匿阵法,在木屋外竹林间等待。
    仓灵一边观察着楚漪,一边摸出袖里乾坤存着的吃食,掰着桂花糕百无聊赖地往喉咙里咽下,放得太久,有些干,不复香软,仓灵咽地眉头直皱,望着一池的锦鲤,心想,要是能捞几条出来烤着吃就好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走个神的功夫,奚玄卿就摸上来两条鱼,生疏地剖鱼刮鳞,笨手笨脚地生火烤鱼。
    瞧起来像是第一次做,鱼鳞却刮地很干净,烤出来香喷喷地直滋油。
    仓灵咽了咽喉咙。
    对方便递给他一条,还用荷叶包好,不会弄脏手。
    “九
    天境神尊还会这个呢?”
    仓灵嘿嘿一笑,大快朵颐。
    听见对方说了句:“……我其实也会的。”
    “喔。”仓灵已经习惯了奚玄卿有事没事说点莫名其妙的话,并不在意。
    吃饱喝足,这醉仙峰也等来了外人。
    仓灵本以为是境灵回来了,却不想只是个逍遥宗的普通弟子。
    此时,楚漪刚好处理完再次皲裂的伤口,忍着疼咬牙包扎好,生怕血水渗透白衣,被旁人瞧出什么,浑身裹着特制的布帛,不会透水,却容易闷坏伤口,再穿上白衣,才拉开门。
    如此看来,他只是脸色比旁人苍白一些,似乎并无异样。
    仓灵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快死了啊?”
    那日,境灵离开后,楚漪的血都快呕干了,枯坐在门前,望着再无少年背影的长廊,直到再次入夜,才颤抖着手解开衣衫,胸膛上横亘着一条极深的疤痕,皮肉下少了一根肋骨。
    在那之后,整整一年,伤口都没彻底愈合,反反复复撕扯开。
    奚玄卿说:“他剜去的是神骨。”
    仓灵问他什么是神骨,他犹豫了许久,在仓灵不耐烦的眼神中,开口道:“楚漪是天生的半神半魔,拥有一根神骨,和一条魔脉,神魔之力在他体内博弈抗衡,他需清心寡欲,摒弃贪嗔痴念,维系其平衡,才能保持神志清醒,一旦魔脉占据上风毁了神骨,他将堕魔,整个世界都会被魔脉血洗。”
    仓灵愣住,即便不是这个鸿濛世界的人,他也很清楚,在这个无神的世界,仙门是不可能有能力抗衡魔族的。
    而半神的存在可以。
    楚漪被尊为逍遥宗师叔祖,划下灵气最浓郁的醉仙峰给他,是尊敬,也是囚笼。
    楚漪平时不离开醉仙峰半步,很少出逍遥宗。
    “若他天生拥有魔脉,早就被仙门杀了,可他偏偏又有神骨,仙门忌惮魔脉,却又希望用他的神骨威慑魔族,来护天下安宁,他的生死掌控在仙门手中,是这样吗?”仓灵猜测道。
    奚玄卿点头:“没错,但有一点,他的生死,不被仙门掌控,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用神骨来威慑魔族,是早年间仙门凋零时的无奈之举。
    近些年,东谷和南岭的龙脉苏醒,涌出磅礴灵气,越来越多的修士轻易便能成仙,拥有了对抗魔族的底气。
    半神半魔的楚漪,便成了仙门头颅上的一把剑,心底的一根刺。
    即便是半神又能怎么样?
    还有一半是魔呢!
    鬼知道,楚漪体内的平衡会在什么时候打破,是神骨占据上风,还是魔脉吞噬一切。
    这种担忧渐渐凝成实质。
    楚漪发现,自己的食物里会掺毒,喝的水里下了蛊,送上峰的衣物里也贴了咒,踏出醉仙峰时,总有莫名的箭矢飞来,附着的灵力磅礴强大,至少是一宗之主下的手。
    可无一例外,都杀不死他
    。
    凡人如何能弑神呢?
    半神,也是这世上唯一的神祇。
    死生不由己,别人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他自己。
    但他会疼。
    毒药会让他发烧好几天,蛊虫会啃食经脉,咒术会让他头疼欲裂,生不如死,箭矢会刺穿血肉,疼痛难忍。
    他咬着牙,忍着,硬扛着。
    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害怕,他们很可怜的……
    就这样,自我麻痹下,硬是摁着那点怨恨,不许生根发芽。
    贪嗔痴恨,都会成为魔脉生长的养料。
    他不能恨,也不愿去恨。
    他是个怪物,这世上独一只的怪物,只能蜷缩在无人角落,独自舔舐伤口,无人问津,无人共情。
    再难熬的夜,也这样一天天熬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南岭飞虞城诞生了一个小怪物。
    一个魔神投到这个红尘的魔种。
    他生在仙门世家,本该荣华一生,却因宿命捉弄,让他的降生带来一场灾祸,以至南岭飞虞灵气枯竭,致使一个庞大的仙门氏族就此衰落。
    母亲被他吸干心血而死,父亲以死谢罪殉了母亲。
    他呱呱坠地时,便有了成熟的意识,却不懂什么时候该喜,什么时候该哀,亲眼看着父母双死,竟笑得开怀,似在庆祝双亲终于离开这个脏污的人间一般。
    族老一抱他,发现他竟无心!
    他还不会走路时,便被族中长老拴上沉重的缚灵镣铐,被锁在井底长大,被堂兄堂弟们一块块石头砸破头,口口声声说他是鬼怪,备受冷落欺凌。
    跌落谷底的人,在某一日见到了他的神明。
    他所有的光芒。
    那一日,半魔半神的逍遥宗师叔祖,收了一个魔种做徒弟。
    这便是一切的开端。
    两个世俗眼中的怪物,走到了一起,成了师徒,一起被关在这个叫醉仙峰的囚笼中,相依为命。
    楚漪为他取名虞焰,希望他自己能成为自己的焰火,照亮他自己,从此不再踽踽独行于无尽黑夜中。
    小小少年仰头看着神祇,麻木空洞的眼眸头一次绽出亮光。
    他用一双紧张到发汗的小手紧紧握着楚漪的手,犹如庄重的誓言:“阿焰要照亮师尊。”
    楚漪一愣,心跳蓦然加快。
    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咽了下去。
    只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温柔一笑:“好,阿焰会是师尊的解脱。”
    ……
    既然如此,楚漪又为什么将虞焰逐出师门呢?
    逍遥宗的弟子一见楚漪,便两股战战,低垂脑袋不敢抬头,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仓灵闭眼,指尖掐诀,视线便转到楚漪身边,同他一起瞧了那封信。
    信封拆开,抖落出好几封信件,每一封都烙着不同的标记,应该是不同宗门寄来的,那些信件都拆开过,应该是寄给逍遥宗
    掌门的,转送给楚漪瞧。
    楚漪一一拆开。
    【虞焰疯了,杀我门派弟子百余名,此孽徒既出自逍遥宗,便请掌门速速给个交代。】
    【虞焰火烧飞虞城,虞氏已灭族……】
    【魔族现世,带走了虞焰,称其为魔种……】
    【虞焰已成新任魔尊,战帖已下至各个宗门,不日来袭,速请逍遥宗共商诛魔大计!】
    情况危急,来不及管信件格式,就连字也写得潦草,带着焦虑和磅礴的怒意。
    还有一张信纸,没有宗门烙印,用的是逍遥宗特有的赤亭纸。
    是掌门写给楚漪的。
    只有四个字。
    【勿忘初心。】
    “噗——”楚漪一口血喷洒在信纸上,字迹被洇透模糊,可那些字句早已烙进心底,化作一把把尖锐利刃,戮他的心。
    他攥着那些破碎的信纸,望着天边,是一年前虞焰离开的方向,枯坐到天黑,送信的弟子吓得浑身觳觫,冷汗涔涔,恨不得拔腿就跑,却生生忍住,站在原地未动。
    显然,掌门交代了他必须拿到楚漪的回信。
    楚漪没写回信。
    他咽下一把丹药,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同健康的人没什么区别。
    推开隔壁一年都未曾踏足的小院。
    默默看了眼那些未曾动过的东西,记忆里,那孩子要么揉着惺忪睡眼,冲他甜甜一笑,要么窘迫地将亵衣塞进床褥里,通红着脸不敢看他,要么讨好地给他沏茶,给他做点心吃,给他送上人间城镇才有的甜酒,就那么托腮看着他,眯着眼傻笑……
    “师尊是在想,当初那么多机会杀我,却都错过了,是在后悔吗?”
    男人低沉森冷的声在身后响起。
    一股寒气从后背涌来,楚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掀开巨口,露出森然獠牙的巨兽盯住。
    楚漪后颈一僵,猛地回头。
    便见一身黑袍镶着暗红边线的青年抱臂靠在门框上,眼底尽是戏谑冷漠。
    大约是灵力修为暴涨的原因,不过一年未见,当初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熟高大的身躯,变得陌生。
    他不知虞焰何时出现的,又在他背后盯着他看了多久。
    站在门外的那个送信弟子早已昏迷过去,一把灵力凝聚的猩红杀剑悬在头颅上。
    楚漪皱眉:“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别杀他。”
    虞焰嗤笑一声:“师尊还真是慈悲啊,一个小小弟子您都在乎的不得了。”
    那双邪佞狰狞的眸中,写满了怨恨。
    就那么落在楚漪身上,像一条游弋的毒蛇。
    他朝楚漪走来,捏着对方下颌,贴的很近,那般暧昧,楚漪却错开眼,不看他,只是眉头紧皱。
    虞焰瞳孔微颤,哂笑一声,不无怨毒地说:“啊,是本座僭越了,您都将本座逐出师门了,再喊您师尊就不礼貌了,是吧?楚仙君。”
    楚漪只看着门外那
    个命悬一线的弟子(),咬牙道:放了他hellip;hellip;唔!
    凶兽掀开獠牙☉()_[((),侧脸贴上去,一口咬在楚漪脖颈上,啮咬出血。
    声音轻柔,却森冷,不无病态:“你怜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弟子,却不愿怜悯我,你算什么师尊?”
    咬地太狠,脖颈淌出一条血痕,像红色小蛇,蜿蜒进领口。
    楚漪咬着下唇,狼狈垂睫:“……不是的。”
    “那是什么?”虞焰舔了舔伤痕,在他耳边问:“告诉我,为什么?”
    楚漪咬着唇,不说话了。
    虞焰笑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放过他可以,楚仙君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楚漪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运转在掌心的灵力终究没拍在对方后背上。
    或许是心软,是不舍得。
    又或许是自知病成这样的自己已经没有对抗对方的实力,不愿做徒劳的事。
    也有可能……
    他没抗拒,也无力抗拒。
    从脖颈上游弋而下的血蛇被凶兽一寸寸吞掉,凶悍地撕开包裹果实的莲衣,白衫如凋零的莲花,一瓣瓣剥落,剥去最后的尊严,赤.裸地暴露在那双阴鸷的眼睛底下。
    在他亲手为唯一的徒弟铺好的床上,在他曾伏案教小徒弟习字作画的桌上,在他无数次生怕徒弟惊梦而悄悄驻留过的窗棂前……
    那双眼含嗔带怨,死死盯着他,不愿错过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反应和表情,那双手化作利爪,一寸寸撕掉为人师长的尊严。
    驰骋凶猛,将过往师徒间的温柔全部踏碎。
    楚漪疼狠了,也只死死咬唇,不吭一声。
    那一大把丹药灌下去,他体表的伤短时间内痊愈,看起来很健康,美的像是笼着月光的锦屏。
    只是凶兽啮咬过后,层层叠叠的青紫覆上看不见的伤,疼得楚漪直打颤。
    并没被对方发现。
    直到他咬着他的耳垂,抚到那块缺失肋骨的胸膛前,蓦然愕住。
    “这里……你的这根肋骨呢?”
    楚漪不答,苍白的,覆着一层不正常红晕的脸别过去。
    “本座在问你!你的肋骨呢?!”
    楚漪闭着眼,像个死人一样。
    “你——!”
    虞焰气急败坏,便成了更凶悍的折磨,要弄死楚漪似的。
    楚漪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杀了我吧。”
    “求你,杀了我……”
    “阿焰,杀了我……”
    虞焰并不当回事,楚漪不会死,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他。
    咬着他脖颈,喘.息着说:“你根本就不可能死,没人能杀的了你,又何必说这种话?莫不是在向本座祈怜?”
    “呵,少一根肋骨而已,丑是丑了点,又死不了。”
    倒是提醒了虞焰。
    既然死不了,那便怎么折腾都可以。
    () 一直到天明,整整一夜,片刻未歇。
    虞焰穿戴好,冷冷看着背对着他,蜷缩在床榻上的人。
    他瘦了很多,背脊骨像是一颗颗圆润的玉珠,像是很冷,抱着膝盖微微颤抖,浑身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青紫斑驳,脚踝手腕上还有被攥出的指痕。
    虞焰咽了咽喉咙,看着烦躁,掀起被子随意盖上。
    “你也看到了,本座出入逍遥宗犹如无人之境,连你都发现不了,灭掉一个宗门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你若听话点,本座可以不灭逍遥宗。”
    他说了那么多话,楚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虞焰咬牙,心底满是恨意,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打楚漪一顿吗?
    不行,他禁不住的,会死。
    拿别人的命,去威胁?
    这招用过了,再用会被笑话,说他无计可施。
    顶着二十几岁的身体,只有十六七岁脑子的新魔尊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
    “昨晚的一切,本座都用留影珠录下了,你若不听话,乖乖挨.操,本座就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每个宗门都寄过去一份,如何?”
    楚漪指尖颤了下。
    见他有反应,虞焰眼前一亮,继续说出更恶毒的话。
    “你虽然不是本座唯一睡过的人,但还算好睡,短期内倒是不会腻,楚仙君,你的修为不是你最好的筹码,陪本座睡才是。”
    可惜的是,楚漪再也没有更多的反应。
    并非有意,他是真的昏迷了过去,任谁被那么折腾,都扛不住。
    虞焰不知道,气得拂袖而去。
    ……
    “你的手能松开了吗?”仓灵无奈地扒下紧捂双眼的手。
    嘟囔道:“我已经是一只成年的凤凰了,这种事又有什么看不得的,况且,我也到了交尾闹春的年纪,提前学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奚玄卿:“……”
    仓灵看着床榻上凄惨的美人,眉头直皱:“你说,他是爱他呢,还是恨他呢,他昨晚差点弄死了他。”
    奚玄卿:“……恨也是需要全部力气的,若是再也没有可能得到爱,拥有恨也是好的。”
    这话……
    仓灵听在耳边,心底却一激灵。
    好疯……
    小心翼翼看了奚玄卿一眼,这人和自己有过一段,都说疯子才能理解疯子,他都能和虞焰共情,该不会……也在算计着这种疯事吧?
    仓灵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和奚玄卿保持距离。
    ……
    这一夜,改变了很多东西,却又像是一个轻飘飘的梦。
    楚漪从昏迷中醒来,虞焰已经不见了。
    只有浑身的疼痛,和狰狞的不堪入目的痕迹昭示着真实。
    他艰难起身,披上衣衫,遮盖住所有痕迹,阖上门,再也没回头,径直下山。
    他没去逍遥宗,只对那站了一夜,腿酸打颤,满脸茫然的送信弟子说了句:“你回去同掌门说,是楚漪没教好他,这一切皆罪在楚漪一人,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也请……诸位莫要弑神。”
    说完,便直奔魔域。
    话传到,几位掌门却眉头直皱。
    前面的话他们都听懂了,楚漪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虽说还护着那孽徒教人气愤,但好歹承诺了解决这件事,应该会铲除那魔种吧?
    这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莫要弑神?
    这世上哪儿来的神?
    唯一的半神也就只有拥有神骨的楚漪。
    但他们大多都尝试过,楚漪是个杀不死的怪物,谈何弑神?
    这一切的答案,都在一个月后的无妄秘境有了解释。
    那是魔域和人间的界线。
    也是注定会爆发一场仙魔大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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