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身影彻底消失，林芷昔缓缓收回目光，返回路边捡起沈曦曦遗落的短刀，对着自己的胸前狠狠划了一刀。
    “唔……”狠咬下唇，顷刻间鲜血染红了衣袍，额间泛起点点汗水，忍住将要溢出声的痛吟，林芷昔捂住伤口朝着姬无恨走去。
    “主上，芷昔无能，曦儿姑娘一心要与傅悠行离开，我……没能拦住他们！”
    “……”面无表情地从地上尸体中抽出软剑，贴着尸体的衣裳擦了擦剑身，姬无恨转过身来。
    “顾绝尘，还需要多久？”
    “很快，傅明和带着哈森从另一边逃了。”看了眼一旁奋勇杀敌的陈其，顾绝尘翻身上马，准备带人拦截傅明和。
    “好……”应了一声，姬无恨扯回被拉住的袖子，起身欲追赶傅悠行。
    “主上，计划还未完成，大帐中还需要您。”来不及思考，林芷昔再度上前拉住了姬无恨的手臂。
    “放开。”
    被姬无恨眼底的寒光灼痛，林芷昔垂在身边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大腿外侧的嫩肉，想要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
    “主上，傅悠行不会伤害曦儿姑娘，她是自愿……”说道一半，林芷昔忽然停住，被姬无恨狠厉暴虐的眼神震慑住。
    “你最好祈祷她会平安回来。”利落地收回手臂，环顾周围，硝烟已经慢慢停止。
    傅明和与哈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沈庆瑟缩着身子，躲在一旁，身子抖的如同筛糠，那双精明的眼睛不住的乱瞟。
    指尖转动剑柄，手腕用力，姬无恨的软剑脱手，朝着沈庆飞了过去。
    “啊！！！别杀我！！”一声惨叫，沈庆的心理彻底崩溃，抱头痛哭。
    他就不该来送这个破亲。
    搞得现在命都要没了。
    “将他下去！”对于他的这副样子，姬无恨有些嫌弃的皱眉。
    想到还有要事处理，吩咐手下一句，便朝着大帐走了过去。
    林芷昔见状，不顾身上的伤痛跟了上去。
    她知道只会姬无恨还是会去找沈曦曦。
    不过没关系，只要傅悠行将那枚丹药给沈曦曦吃下去。
    姬无恨找到的，就是会是一具尸体！
    牙帐内，巴特捂着伤口瘫坐在门口，汗王的亲卫死伤无数，哈图的肩头中了一箭，靠在床榻尾部昏了过去。
    老汗王坐在王位上，望着满目疮痍，一时间红了眼眶。
    须臾，门口响起簌簌的脚步声。
    老汗王循声看去。
    帐外，天色已经大亮，炙热的阳光照了进来，刺得他两眼一痛，忍不住伸手挡在眼前。
    背着光亮，一抹亮眼的红出现在了老汗王的视线中，嫁衣上的金龙在光的照射下栩栩如生，仿佛要冲破衣裳，直冲天际。
    “你来了！”苦笑一声，老汗王身子后仰，彻底失去了力气。
    白虎毛毯已被鲜血浸染，充斥着腥臭刺鼻的味道。
    老汗王却毫不在意，只觉得很累，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来帮你。”越过脚下的尸体，一步步走进汗王，姬无恨慢慢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谁？”吃力的喘息着，老汗王盯住姬无恨的脸。
    望见他身后跟来的女人，一时间不由笑了。
    “原来……咳咳”重重咳嗽几声，老汗王的脸色变为灰白。
    “放心，新的汗王一定会好好守护胡族。”挥了挥手，两名手下带着一位少年走了进来。
    “森格木拜见父汗！”身穿墨绿色衣袍的少年对于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毫不畏惧，对着老汗王拜了下去。
    “你……是？”视线下滑，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年，老汗王浑浊的眼中带着疑惑。
    “我是您的第六子，森格木。”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少年脊背挺直，鼻梁高挺，皮肤带着病态的白。
    如同终日不见阳光。
    倏地，似是想起什么，老汗王瞳孔放大，挣扎着身子欲图起身，“你是……她的……”
    “我是大禹公主的生下的儿子，您没见过很正常。”对于他激动的样子，森格木丝毫没有动容。
    一颗心越发觉得冰冷。
    替母亲感到不值。
    为了这样的男人，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好了，二哥谋反，三哥重伤，胡族的未来不可无人统领，儿子愿意接下重任。”掀起衣袍慢慢站起，森格木快步走到倾倒的桌案前，捡起笔墨。
    “没有纸张了。”寻了半天没有见到纸张，森格木看向自己那个不负责的师傅。
    冷哼一声，姬无恨捡起地上的弯刀，走到老汗王的王座前，扯住座位之上的白虎皮抬手一划。
    “刺啦”破空声之后，一截白虎皮落在了森格木手中。
    拿到虎皮，森格木弯了弯眉，趴在地上就着还未干涸的血迹，纂写禅位诏书。
    “你……简直放肆！”门边，巴特强撑着起身，见到对方如此无理，准备上前教训他们。
    哪知刚刚靠近那个孩子，那孩子眼睛瞬间变了，如同孤勇的狼王，狠厉冰冷，恨不得撕咬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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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特……退下吧！”王座上，老汗王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如今一切尽在姬无恨的掌握之下，他们再怎么反抗，也都是无谓的抗争。
    “父汗，签了吧！”最后一笔落下，森格木拍了拍衣袍起身，扬手将让位书拿到了老汗王面前。
    “……”看着上面的文字，老汗王没有说话，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少年。
    停留片刻，又看向了他身后，红衣似火的男子。
    从昨夜开始，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从那个妖孽般的男人说可以帮助自己看清身边人的一刻，自己就已经掉入了他的陷阱。
    “父汗是累了么？”见他不语，森格木舌尖舔了舔上颚，取出袖中弯刀走到了昏死的哈图跟前。
    “父汗是怕三哥不开心么？我可以送送他！”薄如蝉翼的刀刃抵在哈图的颈部动脉之上，轻轻下压，感受着皮肤下汹涌流动的血液，森格木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你……拿过来吧！”对上森格木那双满是讥讽的眼，老汗王闭了闭眼，声音无力至极。
    “多谢父汗！”成功拿到让位书，森格木露出满意的微笑。
    快步走到了姬无恨跟前“师傅，拿到了！”
    将让位书恭敬地递到姬无恨跟前，森格木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谦逊乖巧的不得了。
    “留着吧，以后就是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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