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夜幕笼罩大地，下了一天的雪渐渐停了。
    “狡兔三窟，傅明和定是有别的去处……”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低语，扰得沈曦曦在睡梦中蹙起了眉头。
    “明日起程，先回去。”桌案前，见床上之人眉心闪动，姬无恨结束了话题。
    “嗯。”应了一声，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身后一眼，顾绝尘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软榻上，沈曦曦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眼。
    看着都头顶洁白的棚顶，一时间意识有些恍惚。
    “玉儿？这是哪？”
    见她醒来，姬无恨放下手中帖子，快步走到床前，“姐姐身子未好，好好歇着。”
    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沈曦曦的身后，姬无恨的柔声道。
    为沈曦曦盖好被子，姬无恨的手掌贴上了她的额间。
    “已经退烧了，姐姐不知道，下午回来你高烧不退，可是吓坏我了。”拉住沈曦曦的手放在掌心，姬无恨语气低沉。
    顾绝尘已经为姐姐诊过脉，姐姐的五脏曾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受损严重。
    又没有好好将养，才会身子虚弱，高热不退。
    “没事，许是最近连夜赶路，累到了。”看出姬无恨的担心，沈曦曦反握住他的手，笑着表示无事。
    “姐姐要答应我，一辈子陪着我。”望着沈曦曦沉静的眼，姬无恨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头靠在了她的腰腹间。
    因为俯身的动作，姬无恨长发散落在橘红与黑白相间的虎皮之上，柔亮乌黑，很是好看。
    发梢划过沈曦曦微凉的指尖，在她的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好。”握住将要流逝的长发，沈曦曦轻声承诺。
    帐篷外，一道细长的影子倒映在帐布上面。
    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林芷昔的心中酸涩得要命，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教主，沈姑娘的药好了。”
    “进来。”随着一声低沉的嗓音。
    林芷昔整理好心情，推开了帘幕。
    “想着沈姑娘也该醒了，芷昔便将药端了过来，沈姑娘趁热喝才是。”对着两人施了一礼，林芷昔从托盘里取出瓷碗，递到了沈曦曦面前。
    有外人在，沈曦曦连忙推着身上之人起来。
    “有劳。”冲着林芷昔轻轻颔首，沈曦曦伸出手去欲接过药碗。
    手指刚刚伸出，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便先她一步。
    “姐姐身上有伤，煜儿代劳就好。”漆黑的瓷碗握在手中，姬无恨握住瓷勺轻轻搅拌。
    一边搅一边嘟起红唇，朝着药碗内吹着气。
    默默侧过眼睛，不去看姬无恨眼里的宠溺，林芷昔对上了沈曦曦探究的眸子。
    对着她深深一拜，林芷昔眼眶微红，“还未向姑娘赔罪，之前在玉溪山，伤了姑娘。”
    “那时为了任务，芷昔不得已伤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对于她的道歉，沈曦曦心中有些惊讶，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姑娘不知，此番为了计划已经筹谋已久，傅明和多疑，芷昔不敢与你相认，这才……”见她不语，林芷昔眼圈更红，眼尾带着水光。
    洁白的牙齿狠狠咬住了下唇，血珠瞬间涌现，可怜巴巴的眼眸看向了一旁的姬无恨。
    “姑娘不原谅也是应该的，那时我说了过分的话。”
    对于她的一番操作，沈曦曦眼神平静的宛如镜子，没有丝毫波澜。
    对于林芷昔的眼泪，无动于衷，“掉下去的是我，你哭什么？”
    睨了眼跟前的姬无恨，沈曦曦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还是说，你的眼泪不是为我而流？”
    弱者的眼泪，向来是最好的武器。
    感觉有些累了，沈曦曦的身子向后靠在了软枕之上。
    眼神却一直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在山洞，在玉溪山，你对我的敌意一直未变，不是么？”
    “不是的，山洞之后，芷昔对于姑娘便有了改观，想要与姑娘做朋友……”
    不等她说完，姬无恨便出打断了她。
    “姐姐……你为什么会掉下山崖？”觉得温度正好，姬无恨舀起一勺药汁递到了沈曦曦的唇边。
    “是因为……”见他自己提起，林芷昔忙张口欲答。
    “本座没有问你。”一道寒光射过来，制止了她的话。
    “二叔手下背叛，落入了傅明和的手中，为了救二叔，我暴露了身份，被追到了崖边，跳了下去。”启唇喝下，沈曦曦温声道。
    每落下一个字，姬无恨的神经便绷紧一下。
    “我想知道……她充当了什么角色？”擦了擦沈曦曦唇边的汁液，姬无恨手上动作平稳。
    一句话，直接令林芷昔的心升到了最高。
    死死地捏住裙裾的衣摆，极力维持着冷静，林芷昔眼睛定定地望向沈曦曦。
    “没什么……看客，也在必要的时刻……送了我一程。”
    “没有，教主我之时怕引起傅明和的怀疑。”
    听到沈曦曦的话，林芷昔眼底满是无措，急急开口解释。
    心里对于沈曦曦的怨恨到了顶峰。
    她错看了这个贱人。
    以为她会顾及自己对于姬无恨的关系，选择忍下。
    “第二次了，林芷昔。”不紧不慢地喂完整碗汤药，姬无恨将药碗搁在一边，抬眸看向对面。
    “我说过……不要动她。”支着长腿起身，姬无恨朝着她走了几步。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教主……我……”面对越来越近的姬无恨，林芷昔的身子不由得后退。
    曾经，她做梦都希望他可以靠近自己。
    而今，他真的靠近了。
    却是要杀自己。
    “你……不能杀我。”对着自己魂牵梦绕的脸，林芷昔狠咬舌尖，告诉自己冷静。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后退一步，拉开一些距离，姬无恨眼中满是冷意。
    “姐姐闭上眼好不好……接下来的画面不是很美。”侧身朝着沈曦曦安抚一笑，姬无恨轻声诱哄道。
    指尖摸到了腰间的软剑。
    “教主……我是圣女，大护法唯一的孩子，杀了我……你如何向教中交代！”眼看姬无恨要动手，林芷昔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
    “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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