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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万岁千秋

    我和谢时郢吓得不轻,本能的从座位上滑跪到地上,看着面前的一抹明黄衣角,我俩默默交换了眼神,皆不敢说话。
    谢时垣自顾自的坐在我们刚刚坐的椅子上:“怎么,现在朕就在你们面前,怎么不说了?”
    我把头趴得极低,不敢妄动,他如今是皇帝,一言一行都要斟酌了再开口。
    谢时郢直起了身子,对着谢时垣说:“既然陛下要臣弟说,那臣弟就不客气了。”
    谢时垣抿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谢时郢拱手,一字一句:“还望皇兄爱重自己的身体。”
    谢时垣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盖碗,音调微沉:“你这话是对皇帝说的,还是对哥哥说的?”
    我抬头,小心翼翼觑了一眼他俩,内心忐忑万分,既是兄弟又是君臣,但一句话搞不好就有可能惹怒天颜,伴君如伴虎,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谢时郢顿了一会儿,神色郑重:“于公,微臣对陛下说这话,是希望陛下春秋鼎盛,万岁千秋。于私…”
    谢时郢顿了顿:“我希望我的兄长平安喜乐,身体康泰,儿孙绕膝。”
    话音落下,殿里安静极了。
    谢时郢说完这话又趴了下来,许久不敢抬头。
    静默了好一会儿,我听到茶盏放在桌子上的声音,面前的谢时垣似乎叹了气,声音四平八稳:“起来吧,地上那么凉,跪久了膝盖还要不要了!”
    依言我二人起身,我默默往谢时郢身后挪了挪脚步,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谢时垣他现在是天子,手握生杀大权,若是记恨起了因我而起的陈年旧事,我就是重生十回也不够死的。
    殿里沉默的尴尬气氛被打破,殿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个软糯糯的女娃娃小跑进来,身后还跟着张都知无奈的眼神。
    两个小女娃一个三四岁一个两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
    年幼的那个提着裙摆,跑在前面,软糯糯的声音喊着:“父皇!”
    这个女娃儿正是谢时垣目前唯一的子女,谢香年小公主。
    身后的桉桉看我俩规规矩矩站在她大伯父身边动也不敢动,大眼睛眨啊眨,小声叫了句:“爹娘…”
    谢香年冲到谢时垣怀抱里,对着身后的张都知吐了吐舌头:“父皇,他不让我进来,说你在忙,父皇在忙什么呢?”
    谢时垣爱怜的摸摸她头顶,对张都知使了个眼神,后者很识趣的躬着身子退下了。
    “父皇在和你皇叔说话,没规矩,叫人了么?”
    小香年朝我和谢时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皇叔好,皇婶好。”
    我对小公主回了个微笑,点点头以示亲昵。
    谢时垣将小香年放下,冲稍微大一点的桉桉招了招手,他一直都挺喜欢桉桉的。
    桉桉也不怎么怕他,走上前,乖乖叫了声:“桉桉见过皇伯父。”
    谢时垣神色温柔的摸了摸桉桉的发顶:“饿了么?”
    桉桉看了我俩一眼,乖觉的点了点头。
    谢时垣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走吧,别叫群臣等久了。”
    他率先抱着小香年出了殿门,我和谢时郢牵着桉桉紧随其后。
    走在路上,桉桉有些闷闷不乐,我蹲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小披风:“怎么了?我们桉桉今天似乎不太高兴”
    桉桉撅着个小嘴,看了一眼前方的谢香年,问我:“妹妹的身份是不是要比我高贵很多?”
    我一听,正疑惑,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最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桉桉的小脑袋歪了歪:“娘,是公主大还是郡主大?”
    我惊讶于桉桉问我这个问题,尝试着给她解释:“嗯…这个叫法不一样,她是你皇伯父的女儿,咱们得叫她公主,你是咱们的女儿,别人得叫你郡主,只是称呼不一样,其他都差不多。”
    当然我们做大人的知道,公主和郡主,一字之差,还是差很多的。
    “那既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妹妹说她母妃不让她和我玩,怕我抢了她的公主之位?”
    ???
    抢公主之位?
    毓秀都教了孩子什么?这些话怎么可以灌输给小孩?
    我把桉桉抱起来:“那是妹妹还小,说话口齿不清,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知道吗?”
    桉桉若有所思,半天回了我一个:“好。”
    我和谢时郢对看一眼,他也有些震惊小孩子说的这些话。
    我忽又起念,嘱咐了桉桉一句:“刚刚妹妹和你说的玩笑话,你们俩可不能在你皇伯父面前说哦。”
    谢时郢将桉桉接过去抱在怀里,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今日算是家宴,三品以上的朝臣也没几个,观之整个大殿并无太多人。
    我扫了一圈今日来赴宴的后宫嫔妃,谢时垣登基之后,并没有册立皇后,只是将府中原有的几位侍妾封妃。
    生了谢香年的毓秀陪伴谢时垣的时间最久,资历最老,被封了德妃,另一位被封妃的女子,是当年芸蔻所说的那位容貌有些酷似我的舞姬,被封为慧妃,今日她两正好都在场。
    酒过三巡,众人也都放开了些,宴席间氛围也稍稍活络了不少。
    阮娘用肉汤拌了米糊交给我,我正准备一勺勺喂给满满吃,但今日,满满扭捏着不让我喂,挣扎着要下地。
    我只得将他放下来,在地上爬着,偶尔还会自己站起来蹒跚着走上一两步。
    这显然成了今日宴席上大家争相逗乐的开心果,一个个都朝着满满张开了双手,示意他走过来。
    可惜年岁太小,腿脚还不够有力,走两步又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爬起来,一爬一爬,爬向了慧妃的案桌前。
    慧妃笑靥如花,张开双臂,满满顺势就爬到她的怀里。
    阮娘端了满满的饭碗跟了过去,慧妃自然的接过来:“可以让我试试嘛?”
    话是对阮娘说的,可眼神确是瞟向了谢时垣,似乎是在征求得他的首肯。
    我看见谢时垣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慧妃接过满满的肉汤米糊准备喂给他吃,却突然呕了一声!
    随即她放下碗,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呕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有猜测有打量。
    我观之在场众人,毓秀的表情最明显,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和不由自主蜷缩紧的手指,都表明了她的震惊和紧张。
    我看向谢时垣,年轻的帝王正襟危坐,神色淡淡,一丝波澜都无。
    太医进来为慧妃把脉,片刻功夫,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谢时垣喜道:“恭贺皇上和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
    我刚刚瞧慧妃干呕就猜了个大概,毓秀已为人母,自然也早能猜到,此刻她强掩住面上的慌乱,问道:“妹妹何时有的?”
    慧妃低头,面带羞怯,目光望向了谢时垣,就连话也是对着谢时垣说的:“已经三月有余了,一开始怕胎像不稳不敢宣扬,想来是刚刚小世子碗里的肉汤味闻着有些犯呕,没有忍住,是臣妾殿前失仪了。”
    居然已经三个月了!
    谢时垣轻笑一声,并无多少震惊,仿佛早就知道此事,淡淡说道:“既有了身孕,那你就好好调养,别累了自己。”
    谢时郢起身,朝着谢时垣虚虚抱了拳:“臣弟给皇兄道喜了!”
    两兄弟遥遥对敬一杯,各自饮下杯中酒。
    我在收回目光之时,无意中与谢时垣握住酒杯满饮的时候撞了个满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眼神有些难以明说的潦落。
    他很快闭眼,再睁开时,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威严帝王。
    案桌下,我的手被谢时郢紧紧握住,十指相扣,带了些劲。
    我看向他,他眼中带了些迷离,在我耳畔轻轻说了一句:“那女子长得好像你。”
    我的手在案桌下掐了一下他的虎口,他微微皱眉,靠的更近了些,带着微热气息:“但全天下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你,是我的。”
    酒醉正酣,喝到尽兴处,席间七七八八已是歪倒了一大片。
    德妃和慧妃早早离场,谢时垣命人将几个醉酒的朝臣送上轿子,抬出宫去,满满和桉桉也被乳娘带去了偏殿休息。
    我还算清醒着,可我身边的谢时郢趴在案桌上,已是一片醉态。
    末了到最后,宴席间就只剩下我、谢时郢和谢时垣三人。
    我跪在地上向谢时垣告辞,起身招呼了两个小黄门,准备驮着谢时郢离开。
    微醺的谢时垣开了口:“宫里有的是住所,明日也不用早朝,你们不必急着回去了,就在宫里歇下吧。”
    在宫里歇息,我们又不是没有干过,只是宫里不比家里自在,难免有些拘束。
    我的稍稍迟疑落在谢时垣眼里,他坐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手支着脑袋,姿态闲适,是我鲜少见过的慵懒模样。
    他轻轻叹息一声:“夫人还是怕。”
    我再次叩首,极为谦卑和恭敬:“谨遵陛下恩旨。”
    谢时垣伸手唤来张都知:“带豫王和豫王妃去勤政殿的偏殿休息。”
    张都知欲言又止:“慧妃娘娘宫里来了人请陛下过去,今夜陛下可是要在春禧殿歇下?”
    谢时垣不做声,只盯着张都知看,这眼神看得张都知心里发毛,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多嘴,这就送豫王和豫王妃过去。”
    张都知遣了四个小黄门抬了软轿,载着谢时郢出了太极殿,我跟在后面,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驻足回望了一眼还在殿内端坐的谢时垣。
    整个大殿里空空荡荡,他一个人高坐上首,神态漠然,这一刻我才对孤家寡人这四个字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帝王之路,从来都是孤独的。
    这还是第一次宿在皇帝办公的勤政殿偏殿,张都知命人送来了醒酒茶汤,笑眯眯的放下,并传了话:“豫王殿下待会若是酒醉醒了,陛下在外面召见谈话,夫人自行休息就好。”
    我一惊,谢时垣三更半夜不睡觉还要谈话?
    我看了一眼醉酒睡得人事不知的谢时郢,试探着问:“那我现在就喊王爷醒来?”
    张都知连连摆手:“大可不必,陛下让王爷睡饱了再去也不迟。”
    我瞅了瞅外面还亮着的烛火,问道:“陛下这是...还在忙?”
    张都知重重的叹了气:“陛下勤政,时常一宿一宿的熬。”
    曾经谢时垣只是个武功郎校尉的时候,鲜衣怒马征战沙场,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常事。
    没想到当了皇帝,仍是这个熬法。
    长此以往,如何万岁千秋?
    我看着桌上摆着的醒酒茶汤,说是说着让谢时郢睡饱了再去,可既然送了过来,那自然是要他赶紧喝下醒过来的,我岂会不知谢时垣的用意。
    我坐在谢时郢边上,用手拍拍他的脸:“醒醒,阿郢,醒醒...”
    他囫囵说了句什么,歪过脑袋继续睡了。
    我无法,伏在他耳畔:“谢时郢,你兄长有事喊你,快点醒醒。”
    这一叫似乎有点效果,他幽幽掀开眼皮,带了些迷醉:“你说什么?谁喊我?”
    我将他扶起来些,捏了一把他的耳朵:“酒量不好,以后就别喝了,下次再醉成这样,我就让你睡大街上!”
    他皱着眉眯着眼睛盯了我半天,眸子里渐渐聚了些精神。
    我拿了醒酒茶汤给他灌了下去,一碗下去,他人清醒了不少,扫了一圈四周:“这是...”
    “勤政殿。”
    我对上他的眼睛,点点头:“我们还在宫里,陛下说是有话要和你说,在等你。”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谢时垣要对他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望向外间,影影绰绰的烛火忽明忽暗,他起身站了起来,脚步带了些踉跄。
    使劲揉了揉发困的脸颊,抬脚向着偏殿外走去。
    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转回身看我,眸光幽幽暗暗。
    “筝儿,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心慌…”
    前路未知,我朝他点点头,浅笑一声:“去吧,我等你。”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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