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阻止他的

    你将方才还放出双生咒灵保护你的夏油杰抛在身后,独自一人向长廊的纵深处走去。

    虽说方才你还斥责他保护你的行径是多管闲事,但不得不说的是,在面对危险时他的反应速度极为迅速,且第一时间选择护住的是周身依然有无限保护的你,这让你原本都已经尘封的记忆骤然复苏。

    你想这是一则格外危险的讯号,故而你选择闭上眼,坚定不移地向未知的前方一步步走去。而哪怕你的视野尽数被灭顶的黑暗吞没,苍蓝色的咒力的光芒尽数代替你所能见到的一切事物,你却依然回不到那个只能依赖于他人的从前,哪怕仅是想象自己依然趴在夏油杰所召出的蝠鲼的背上,也是完全做不到的幻梦。

    从来都被禁锢在仿佛是永恒的时间中的五条家主,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物是人非。

    尽管立华高中的教学楼足足有六层,你们三个每个人负责巡查的楼层有两层,但这听起来麻烦的任务实际上做起来却很轻松。

    你还未能走出多远,就撞见了从楼上下来的秤金次。他冲你热情地挥了挥手,紧接着道:“绮罗罗感觉到了这边有咒灵集聚的气息,让我先过来,他……她要在上面解决一些杂鱼。”

    “嗯。秤君也发现了吧?这些咒灵似乎是有目的地在进行聚集。”

    “从前倒是也有见过呢,这种分开来只不过是四级的杂兵,聚集起来却能成为一级或是特级的咒力群……”

    你们边交谈着边往深处走,而你在行走至某一点时突然停住了脚步,打了个就此暂停的手势后极小声地道:“就是这里了,不要打扰到它们。”

    秤金次立刻会意,比出手诀来迅速地下了个帷帐。

    你从他下帐的方式来看就能判断出他是个很有经验的咒术师,他不仅加固了方才你所下的包围整个学校的巨大帷帐,还另外在你们所在的楼层之内下了一个嘱托式帐,你哪怕用鼻子想也能够知晓,这是为了拒绝夏油杰的进入。

    “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他能够将咒灵收为己用,所以我们必须要防着他的这一手,否则今后咒术总监会就更难抓到他了。”

    秤金次体贴地为你做出了这样的解释,你反而笑道:“秤君也觉得,我们此行无法将夏油杰缉拿归案吗?我也是特级,手里也算是有些能够将人牵绊住的物件,要留下他或许并不难。”

    “五条妹妹想要这样做吗?——如果你想要这样做,我和绮罗罗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走在前面的秤金次许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的问题,便将它聪明地抛回给了你来解答。你无形之中也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算了,说这些也没有用,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咒术总监会都没能将明显拥有具体据点的夏油杰缉拿归案呢?我何必越过身为家主的悟去多管闲事。”

    你不得不承认,这番话颇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但谁叫这个话题是你先开的头,那么你就只能继续这样说下去,为自己的骤然发言做一个干净而体面的结尾。

    秤金次所下的嘱托式帐的威力还算强力,你在踏入帐中时便有所察觉,而你们逐渐接近的那些咒灵正以极快的速度聚合在一起,一个巨大的人形咒灵横空出现在长廊的上方,只差可以令它自由行动的四肢。

    “啧,真是又大又麻烦的家伙。果然学校这种地方就是容易这样啊。”

    “让我先来试试吧,秤君。”

    这样说着的你走上前去,白绢之后的一双苍天之瞳正闪闪发亮,很快就从指间凝聚出一记苍,直直地向咒灵的面中轰去。

    然而你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那么容易出现——你轻而易举自指间弹出的咒力光球很快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这很显然是出自于面前巨型咒灵的手笔。因为它还未能形成自己完全的形体,故而组成它的边际的一小部分成功地被祓除掉,像是被火焰烧焦的纸张的边缘;但正是因为边缘的这层保护,你的攻击还未等准确触及到中心,就被组成头面的咒灵们共同分担掉。

    群众的力量实在是过分强大了,尽管你刚才所放出的只是试验性的一击,却依旧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般地风平浪静。

    该死,难道一定要你在这种狭窄的区域用出茈吗?

    你忿忿地握紧了双拳,在心中不断测算着下一记的茈究竟该用怎样的力道打出去。可你刚要比好手诀以做短暂的吟唱,六眼却发觉你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人。

    ——是早川澪的模样。若是她身上夏油杰的咒力残秽还没有这么浓厚,那么她的可信度还算高一些。

    秤金次显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他怎么都没想到,嘱托式帐竟然会允许听从夏油杰命令的咒灵的进入。而他刚想拦住你,你却骤然一挥手,直接将他即将出口的话拦了回去。

    “秤君留在这里,等绮罗罗回来汇合吧。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对这咒灵做什么,我倒要去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你这话说得分外果决,旋即便跟着“早川澪”出了帷帐。秤金次眼见留不住你,只好寻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以等待他的女友出现。

    >>>

    你实在是没想到,明明已经决定就此不再与这个人产生交集,最终你的目光却还是落回到了他的身上。你着实很想感慨,自己不应该将话说得太满才是。

    不过你面对夏油杰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在见到正坐在理科准备室第一排的课桌边的他时,冷冷地发问道:“是你搞的鬼吗?”

    “什么?”

    “我不信你不会对这所学校的咒灵做些马脚。”

    你这已经算是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让大大方方“邀请”你前来的夏油杰颇为无奈。他原本保持着的是不怎么端正的坐姿,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似的交叠着,又因你的到来而缓缓放下。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在你亮出匕首后乖乖停下脚步,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所学校是个什么情况,这样的场合是我第一次见。”

    “你是想要这里的咒灵吗?”

    “只想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或者说,你难道是想听——你受伤的那条手臂还能正常使用吗?”

    你怒极反笑,尖端沁血的匕首灵活地在指间转了个圈。这种情况下反而是夏油杰显得要比你平静克制得多,他淡淡地道:“你或许应该对你想要守护的那些学生们有些信心。”

    “我从来都不觉得光凭他们两个无法解决这桩任务,我相信悟的判断。”

    你只是……只是从来都习惯性地走在他人之前。在这种场合下,你向来都默认自己才是需要动身去守护同伴的那个人,就像从前你希望有人能够这样保护你一样。

    你的这般心思自是不会同夏油杰细细道来,你白绢之下的目光也逐渐地滑到了他的手腕处——从西装袖口的边角之下露出了雪白绷带的一角。看样子他并没能习得反转术式,所以才会任由伤口就这样发展到现在,他也真是个能忍的。

    “你就这么想要这次的咒灵?”

    “这里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年轻的盘星教教祖含着微笑反问道:“确定不要在这里杀了我么?”

    他总想要将你们之间的谈话带入属于他的情绪的低谷,而你努力地维持着面上的自若神色,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不是我该亲手杀掉的人。

    “况且我和你并不同——我没必要,也不会造这种杀业。”

    夏油杰闻言依旧不为所动,既然你往后一步,他便主动迎上前来,那只前些天被你的一记茈打成半残的手似是要碰触到你的肩膀似的,不加掩饰地直直地向你伸来。

    你的瞳孔因他的动作而一阵紧缩,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的末尾,对方手中紧握着原本属于你的那把匕首,一步一步地向你靠近,是想要就此夺去你的性命——

    所以,尽管现在他的手中空无一物,你却依旧无法对他抱有哪怕一丝的信任。

    你心头所积压的无形的压力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终于在夏油杰将自己的手搁置在你的无限之上时,你再也无法收敛起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咒力,下一秒,你们所在的理科准备室的玻璃器械就因你的咒力失控而统统破碎殆尽,夏油杰的面上也因玻璃碎片的飞溅而多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落在他唇角,衬得他的一双狐狸眼在夜色之中更显妖冶。

    “不要碰我。”

    你坚决地拍开了他的手,只听他接着于你耳畔呢喃道:“今年的一年级新生里面,有个孩子叫……乙骨忧太,对吗?”

    平白无故的,他问起乙骨来做什么?

    你将匕首抵在你们中间,隔出一段于你而言总算是有了些安全感的距离。没有咒力附着的白绢因你的动作而散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后,悠悠然飘落在地,露出一双蓝莹莹的六眼的你轻声威胁道:“你是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吗?我劝你最好不要对他动这样的心思。”

    夏油杰只是摇头:“如果你不选择在这里杀死我的话,是没办法阻止我的。怎么说我也是盘星教的教主不是吗?为了盘星教的未来,所以我要……”

    他的话说了一半,却不往下继续说下去了,而是神秘地冲你笑了笑,旋即来到大敞着的窗边纵身一跃。

    你被他的动作惊到,却没想着就此追上去——两层楼的高度再怎么说也不会伤到他这个特级诅咒师,你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而对他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担忧。你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蹲下身去,拾起掉落在地的白绢,将它重新覆回到眼前,这才产生了一点点的心理安慰。

    而在片刻之后,清亮的脚步声自廊前传来,伴随着一声振奋人心的高呼——

    “五条妹妹,那咒灵我们已经解决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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