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似的，眼睛一翻，看起来像是压根没看到铁柱似的。
    “我说铁柱啊，你烦不烦？”看到铁柱还是牢牢地挡着路，小宝有些不耐烦了，“从很久之前的时候你就开始来找我的茬，我都觉得累了。”
    “我也没说要和你打架啊！”铁柱还是一脸无赖的样子，把手一伸，说，“你把奖状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凭啥要把小宝的奖状给你？”狗蛋忍不住说。
    “因为我想要！”铁柱像是一个被引爆了炸弹似的伸出手就扯住了狗蛋的衣领，“我想要就得给我！”
    小宝看到铁柱拉住了狗蛋的衣领，还使劲拽了一下，一下子就急了。小宝的个子比铁柱还要高一些，死死地捏住了铁柱的手腕。
    “要是打架的话我肯定不会输，倒是你可能会很疼。”小宝很臭屁地眉毛一挑，“所以你快走吧。”
    小宝的态度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但是铁柱丝毫不领情，一下子像是发疯似的，扑上来就要揍小宝。
    小宝觉得铁柱的脑子简直是有问题！哪有不分青红皂白连别人的话都不好好听，上来就要打人的！
    小宝也用力地推了铁柱一下，不让铁柱的拳头碰到自己。
    但是铁柱的心眼可是要黑多了，他使劲用腿一扫，小宝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铁柱得寸进尺地要去翻小宝的书包。
    这下子，旁边的狗蛋可急了。他赶紧扑过去，重重地把铁柱撞到了一边。铁柱的两个小跟班，一个胆小的见真的打起来了，就缩着脖子跑了，另一个胆子大一些的也挽挽袖子加入了混战。
    小宝觉得铁柱的拳头一下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侧脸上，嘴巴里也泛起来了一股血腥味。
    四个孩子扭打成一团。很快小宝他们就占了上风，小宝是最高的一个，铁柱虽然更壮实一些，但是铁柱身上都是肥肉，力气比不上小宝。但是小宝要分心保护着自己的奖状，还是吃了一些亏。
    最后小宝和狗蛋成功地把铁柱打跑了，奖状也安然无恙——但是小宝嘴巴里一颗本来就有些松动的乳牙被打掉了，两个孩子脸上和身上也脏兮兮的。
    小宝拉着狗蛋去河边洗了洗脸。不知道怎么的，小宝心里总觉得有一团火似的，滚烫的一口气在胸膛里咽不下去。他蹲在河边，怔怔地看着河面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恍惚中，小宝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对，是比现在的小宝要大一些的小宝。
    那个“小宝”瘦瘦的，衣服也很旧，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凶狠，表情漠然得有些可怕，正用力地踹着地上的一个麻袋。每踢一脚，麻袋就会发出沉重的闷响。麻袋里似乎被塞了一个人，里面呜呜地发出痛苦的喊声。
    那个“小宝”打开麻袋，里面露出来一张被揍得看不出人样的脸——那似乎是铁柱。“小宝”重新合上麻袋，从裤兜里掏出来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噗”的一声扎进了麻袋。
    “哎呀！”
    小宝吃了一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宝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不会知道。上一世的小宝，长大后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正是小时候欺凌他的铁柱。那时候季延知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而在这件事之后，原本一直想要照顾小宝的季安平也对他彻底死心。那时候小宝还不到十四岁，从少年监狱里被当时的黑老大捞出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不归路。
    但是那些东西，与这一世现在这个无忧无虑又幸福的季泓宇没有任何关联了。
    肯定是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小宝使劲晃了晃脑袋。
    “怎么了，小宝？”旁边的狗蛋担心地问。
    “没事。”小宝摇摇头，“狗蛋，今天的事情，一定别告诉大人。”
    “为啥？反正又不是咱们先惹他的！”狗蛋有些忿忿不平的。
    小宝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娘本来就很担心我会在啊学校里打架……不能让她担心。”
    “咱们也不是在学校里打的啊！是出了学校再打的！哎呀小宝，你等等啊！”
    小宝回家的时候，黎璃和往常一样，笑着推门出来迎接他。
    “小宝回来啦——”黎璃一眼就看到了小宝脏兮兮的衣服，“这是怎么了？”
    她担心地蹲下来查看小宝的脸上还有身上，没有看到明显的伤才松了口气。
    “我摔了一跤。”小宝解释说，“但是不疼……啊，还有这颗牙也摔掉了……但是也不疼！真的不疼！”
    但是有读心术在身的黎璃早就看向了小宝的眼睛。
    ——“娘肯定不会猜到是铁柱的……就算猜到了我也不会说的！”
    “先进屋吧，娘给你热了牛奶。”黎璃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小宝的手把他拉进了屋里。
    小宝有些惴惴不安的，害怕黎璃会发现异常。
    “在哪里摔倒的啊？”黎璃一边看着小宝喝牛奶，一边帮他把书包拿下来，“是没看清路吗？还是被人绊到了？”
    “就是……就是一不小心摔倒了，在学校门口的那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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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把脸埋进装牛奶的碗里，说
    “哎呀，这是奖状吗？”黎璃看到了小宝书包里的奖状，问。
    “是奖状！”小宝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说，“就是摔倒的时候揉皱了……”
    上一次小宝拿到奖状是在校运动会的时候。那天小宝可是手里高高地举着奖状，嘴里大声喊着快看快看从门口跑进来的，一脸的激动，和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
    黎璃看了那张皱巴巴的奖状两眼，点了点头：“好，待会娘帮你把奖状贴起来。”
    小宝用力点点头。他的掌心在被铁柱摁倒的时候在地上擦了一下，刚开始还没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小宝悄悄地把那只手放到身后，不让黎璃看到。
    “小宝，是谁抢的你的奖状啊？”黎璃冷不丁地问。
    小宝猝不及防地被问了这么一句，开口就说：“是铁柱……不是不是！”
    小宝的脸憋得通红——没想到这么快就说漏嘴了！
    黎璃伸出手捏了捏小宝的脸，比平时用了些力气，但还是很轻柔。
    “小宝，娘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这种事情要告诉大人的吗？”黎璃温柔地说，“万一你掉的牙是不会长出来那种，怎么办？”
    “我，我害怕娘会生气嘛。”小宝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小脑袋。
    “不会生气的。”黎璃摸了摸小宝的头发，说，“娘虽然不希望你打架，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要保护自己的呀！”
    她顿了顿，问：“打赢了没有？”
    “赢了。”小宝使劲点点头，“他打不过我的嘛！”
    “赢了就好。”黎璃笑呵呵地点点头说，“只要小宝不是欺负人的那个……”
    “娘。”小宝还是很在意他看到的东西，“我好像，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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