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李大壮家里，却是过了个鸡飞狗跳的年。
    大年初六这天，黎璃正在家里逗着多多和笑笑。两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大了，小腿蹬啊蹬的很有力气。最惊喜的是，两个孩子现在都会坐了。胖墩墩的两个小团子靠着沙发靠背坐在那里，像两个小雪人似的，圆滚滚胖乎乎。
    小宝大概是最关心多多和笑笑什么时候能下地走路的，他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娘，多多什么时候能走路啊？笑笑呢？”
    “小宝想要和多多笑笑干什么呀？”黎璃笑着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呀？”
    “很多！”小宝扳着手指头说，“我想和多多还有笑笑一起跑步，还可以一起去海边抓螃蟹，家里的老母鸡走丢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去找！总之就是很多！”
    小宝一边念叨着，一边跑到了多多旁边。
    “多多，多多，你快点学会走路吧！”小宝说，“等你学会走路之后，我们就一起玩啊！”
    “小宝大概还得再等等呢。”黎璃摸了摸小宝的头，说，“再过两三个月吧，等到夏天快要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慢慢地学会走路了。”
    “好着急啊！”小宝吐了吐舌头说。
    “不着急，小孩子的长大都是慢慢的。”黎璃笑着说，“小宝也是慢慢长大的呀？总不能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早上就突然变成了个子高高的大男人——就像你爹那样的吧？”
    “那，那样也行啊！”小宝歪头认真地想了想，说，“那样的话，我和爹一样高一样壮的话，我也可以开车带着娘出去玩了！”
    黎璃哈哈地笑了起来：“小宝没办法一晚上长到这么高，但是可以多等几年，没准会长得比你爹还高呢！”
    小宝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跑到门前看着上边画的杠杠——去年过年的时候季延知在门上画下了小宝的身高，今年又重新测量了一次。比起去年，小宝蹿高了一大截。
    季延知出门去了，家里就只有黎璃带着三个孩子。明天就是大年初七了，季延知的店也该开工了。之前他和黎璃提过，想要多攒些钱，盘一家小厂子。但是毕竟家里有多多和笑笑两个小孩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季延知又舍不得亏待黎璃母子四个，吃穿什么的都要买好的，攒钱的事情提了很久，也没攒下多少。
    黎璃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着急。虽然她做翻译和英语家教之类的也赚了些钱，但是现在过年了，黎璃也闲了下来。
    等过几天的时候再问问谭修文，托他多介绍几个学生来找她补习吧。黎璃想。
    不过黎璃也知道，做英语家教很难招到学生。倒不是黎璃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没有信心，主要是黎璃没办法把孩子放在家里上门教学，她家又在交通不方便的乡下。如果是住在城里的话，没准还能多招到一些学生。
    黎璃刚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一阵尖锐高亢的嚎叫——黎璃奇怪地走出院门看了一眼，这都大年初六了，怎么李家这才在杀年猪？
    黎璃多看了几眼，原来不是在杀年猪，是秦珍丽。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瘫坐在李家的厨房门口，手里还攥着一个啃了一半的大肉包子。
    秦珍丽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明明算时间还不到月份，看起来大腹便便的像是马上就要生了一样。村子里的人平时也没少议论，说秦珍丽的肚子里没准根本就不是李大壮的孩子。不过秦珍丽现在还没生，也就只能在背后议论两句。
    李婆婆也闻声出来，看到秦珍丽的第一眼，关心的却是她手里的大肉包子。
    “这肉包子是我攒着给大壮吃的！我自己都还没吃呢！”李婆婆心疼得脸都快变形了，她几步跑进厨房里，紧接着又传过来一阵嚎叫，“你全都给我吃了！怎么不撑死你这个饿死鬼？”
    黎璃毕竟也是生过两次孩子的人，她回头喊了小宝一声，让他看好弟弟妹妹，几步走到了秦珍丽身边。
    秦珍丽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棉袄棉裤，也没法判断她的羊水是不是破了。秦珍丽歪着身子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肚子，听到了李婆婆出来的声音，还不忘赶紧把另一只手里的那半个肉包子塞回自己的嘴里。
    黎璃看了只觉得又好笑又可怜——李婆婆苛待儿媳妇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秦珍丽都还怀着孕呢，把她都给馋成这副样子了？
    “你屁股那是不是有水的感觉？”黎璃弯下腰问秦珍丽，“肚子什么感觉？”
    “没有……肚子疼得要死了！哎呦！”秦珍丽捂着肚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姐，你是我亲姐，快把我送去医院里……我快要不行了……哎呦……”
    “去什么医院！”李婆婆站在后面恶狠狠地说，“这还不到生孩子的月份呢！去医院不花钱？”
    “我，我快要生了……”秦珍丽这才松了口，明明之前她都一直是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大壮在彩花离开之后和她好上才有的，“我在之前的时候就跟李大壮好了……真的，快点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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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璃看了一眼秦珍丽的眼睛。她倒不是八卦心作祟想要弄明白秦珍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而是想弄明白秦珍丽到底真的快要生了，还是单纯的肚子疼。这样才方便她和医生沟通。
    ——“我确实是在李大壮上个媳妇走之前和李大壮好上的……但是孩子是谁的我怎么知道！我都在你家里住了这么久了，这死老婆婆就不能认了吗？”
    黎璃支起来了腰，也松开了手。眼前的秦珍丽确实很可怜，在李家受尽了苛待，挺着大肚子还吃不饱的……但是她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恨。
    见黎璃一副准备转身离开的样子，秦珍丽可是吓坏了。她以为黎璃也当时她只是单纯的肚子疼，难道非要她把孩子生在地上，别人才能知道她确实是要生了吗？
    要是就这么生在家里，多危险，也多丢脸啊！李婆婆又得把自己嘲笑一顿！
    想到这里，秦珍丽一把抱住了黎璃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起来。
    “黎璃姐你是个好人啊！你一定会帮我吧？”秦珍丽因为太疼，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被汗打湿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
    黎璃狠了狠心，把自己的腿往外拔了拔：“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家里现在就只有三个孩子……我还得看孩子呢！”
    “钱，我有钱！”秦珍丽看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大声喊道，“我给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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