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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美人是张贵人推下水的，这一点毋庸置疑。</P>
而掖庭审问的厚厚一大叠子笔录，也在王雨星她们离开不久，就送进了齐奉斋给皇帝。</P>
皇帝让皇后安排了内殿，把尚在病榻上的张贵人，秦美人都召到内殿，还有皇贵妃，明嫔，宁嫔，吴才人，黄采女几位。其他来齐奉斋的妃嫔都让她们在大殿中等着。</P>
韦太医禀告，张贵人和秦美人的小产，除了落水，情绪激动，导致的胎象不稳，两人还都有被人下了落胎，滑胎的药物所致。</P>
韦太医的话一出口，张贵人就嚎哭起来。她含含糊糊的话语里可以知道。</P>
她与秦美人的冲突，实际上，就是她推了秦美人一把而已，她自己根本没有损伤，只不过，她看见林侧妃和秦美人都落水了，而且，廊桥那边水深荒僻，一时没有人来救落水的秦美人和林侧妃，她若安然无恙，似乎不合适，她才装着动了胎气，假装晕了过去。</P>
可是，谁知道，来齐奉斋的一路被抬着，她却真的见了红。她也吓了一跳，后来便是真的滑胎了，此事，她也百思不解，加上程太医说，她就是因为情绪激动，胎儿前三个月就是不容易坐稳，她不过有孕一个半月，也就接受了程太医的说法。</P>
谁知道，韦太医竟然说，她被下了滑胎药。</P>
张贵人嚎啕大哭，求皇帝给她做主，一定找出下药的贱人来。</P>
秦美人已经因为引产脱了力，被人扶着坐在内殿中，皇后还算周到，命人给她了一张躺椅，她可以半靠着椅子，下身用薄被盖着。</P>
本来她经历引产，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有血污，是不应该这样，御前失仪的。但是，皇帝吩咐众人，不许换衣服，不许摘戴着的首饰配饰。</P>
此时，秦美人空洞而无力，她是失去了一个五个月大的男胎啊。那可是她的儿子，是皇子，即便不养在她名下，以后也是她的亲儿子，是她一生的依靠。</P>
听见韦太医说，她不仅仅因为落水，而是有被人下药，她也一怔，死死的盯着张贵人。若说恨，她最恨的就是她。</P>
皇帝皱起眉头，先问张贵人的下药事情。毕竟，张贵人位份高，而且，她只是推了别人一下，又怎么会滑胎？便命令张贵人说今日的所有细节。</P>
张贵人是从瀛洲出来，往柳岸花洲走，她已经观赏完了瀛洲的。在瀛洲看了看春花，又喝了一会儿茶，休息，才坐着步辇，准备回去。</P>
瀛洲上是有宫人伺候，不过，也就是除了洒扫，提供一点儿热水。瀛洲上连茶叶都只有粗茶，有点陈茶带着霉味，一般主子喝茶，都要上去的人自带。</P>
张贵人自然也是自带的，她有孕后也不喝一般的茶叶，都是随身的宫女带着一些枸杞泡着喝枸杞茶。</P>
还好，听闻嫔妃落水，滑胎，姜启洪第一时间便命人保存现场了。所幸，瀛洲的宫人憨惫偷懒，张贵人和黄采女喝过的茶杯，都还没收走清洗，也算是保留了证据。</P>
怀吉公公派人搜了张贵人身边宫人带的东西，果然，发现了未泡的枸杞。而张贵人在瀛洲喝的枸杞茶里，却查出了一种叫离粥的落胎药。这种药，与一般的带着强烈气味的麝香，红花不同，无色无味，混进茶水里，很难被人发现。</P>
随着韦太医检查枸杞茶后说出了离粥的名字，众人都没注意的角落，黄采女的手似乎往怀里摸了摸。</P>
当皇帝问黄采女话的时候，黄采女的脸变得苍白，浑身发抖。</P>
果然，嬷嬷按住黄采女，从她怀里搜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经过韦太医辨认，就是离粥。</P>
张贵人不顾刚刚滑胎的身子，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过去挠花了黄采女的脸。</P>
明嫔的脸色也很难看，张贵人，黄采女都是她宫中之人，她这个主位娘娘的面上并不好看。</P>
虽然，明嫔有八皇子，她并不需要一个孩子，但是，一顶约束不利的帽子，必然是端端正正给她安上了。</P>
黄采女被审问，以她这样一个低品级的采女，离粥这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她是从哪里来的？</P>
她招认是半夜有蒙面人来给她的，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P>
至于她图什么，为什么要听蒙面人的话？她是说，蒙面人答应她，只要她乖乖弄掉张贵人的胎，便可以得圣上宠幸。</P>
皇帝冷哼，蒙面人是朕吗？宠幸谁，还有人替朕做主？</P>
还真别说，确实有人能替皇帝做主宠幸谁。</P>
皇帝年岁渐长，对于后宫嫔妃并不太热衷。除了年纪大的高位嫔妃外，其他新进宫的小嫔妃，即便宠幸过了，他也经常不记得。所以敬事房的绿头牌子的摆放就变得很重要。</P>
高位年纪大的妃嫔都不会摆在盘子显眼的位置，皇帝初一十五在凤仪宫，要去皇贵妃的启阳宫，安妃的崇阳宫，宁嫔的聚阳宫，明嫔的景昭宫，都无需翻牌子。所以，这些宫妃的牌子也无需摆在显眼位置。</P>
皇帝经常翻牌子就是随便捡着顺手的中间，随便翻一个嫔妃侍寝。</P>
怀吉立刻把敬事房的太监主管，副主管都审问了一遍，结果令人吃惊。居然在敬事房的太监主管，由贵公公的房间暗格里，找到了大量的银子，多达几千两，还有同样白瓷瓶的各种禁药毒药若干瓶。</P>
这个由贵是敬事房主管，他平素就靠摆绿头牌子收受小嫔妃的贿赂，至于那个暗格，可不是一去就能搜到的，而是敬事房副主管的小徒弟，有一次看见由贵收了妃嫔的银子，因着是现银，由贵不好一直揣在怀里，就急急忙忙送回住所。又赶着当差，暗格没有完全关好就出来，才被发现的。只不过，那小太监只是报告给了副主管，并不敢进屋搜索。</P>
黄采女和由贵被拖下去，让掖庭详细审问。</P>
皇后的脸色灰白，似乎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