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为什么担心我

    “你方才一直想的,便是此事?”
    裴执声音有些微妙,伸手抚上她脸颊,轻叹一口气:“自然是担心你的安危。”
    “青兖二州是裴氏起家之处,很安全。”他顿了一下,指尖触感温暖柔软,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唇角,“你怎会是拖累。”
    虞听晚见他眉眼舒展,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纠结半晌问道:“赵衡真的要行刺么?郡主知不知道。”
    身边人沉默半晌,平静道:“或许吧,裴姝不知道。”
    车内灯烛的光太过昏暗,看不清他神色,虞听晚只听见他轻声道:“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万一赵衡没有行刺,反倒叫他俩离心,晚晚也别和裴姝说这些,她本就因大婚夜不能寐,知晓此事后恐怕忧虑。”
    “晚晚,我会对外宣称你在养身体,不宜见人。”裴执神色认真,“离京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虞听晚许久未见着郡主了,也没机会和她说这些,只是觉得裴执的态度着实奇怪。
    他何曾这般关心过裴姝,直接告诉郡主,让她盯着赵衡才像他平素作风。
    不过仔细想想,许是妹妹马上嫁人,裴执心里多了点关切也说不准,或是觉得告诉裴姝,她也不会信。
    虞听晚犹豫片刻点点头,裴执心底舒了口气,想起她今日没吃什么,温声道:“回去后让他们做些宵夜。”
    回关雎院后,她吃了几块蜜渍紫柰,听见裴执出声:“我让赤影陪着你回青州。”
    “赤影?”她险些呛着,“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
    “换其他人去,我总觉得不放心。”
    见裴执语气笃定,她没再说话,只在就寝前忽然道:“令卿,赤影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我身边其实不需要斩龙卫跟着。”
    还没等身边的男人开口,她便继续解释道:“我兄长会带着影卫,不会有事的。”
    “不行。”虞修昀不在,裴执半点面子也不想给他留,“平阳侯手底下那群人一个比一个无用。”
    虞听晚还想推辞,身边的男人盯着她眼睛,眼神意味不明,语气凉幽幽的。
    “你不想让赤影跟着,是不是还想趁机逃跑?”
    被这句话惊住,没太明白他怎会这样想,虞听晚愣住了。
    “我……”她不知该说点什么,怔住半天,顺着他的话辩解,“我兄长平日在长安,且已归顺裴氏,青州离荆益又远,我怎会趁路上逃走,何况南方战火刚平息,也——”
    她瞥见裴执的脸色,低声喃喃:“是你自己非这么觉得。”
    语气还有点委屈,裴执气极反笑,听她这几句话,倒是认真思虑过路上离开是否可行了。
    瞧他脸色铁青,虞听晚也有些恼了,分明就是他自己胡乱猜测。
    默默背过身子,刚闭上眼,就察觉身后有人贴上来。
    “我还没说什么,怎么又生气了。”
    虞听晚没回头,轻声细语嘲讽他:“我哪里生气,我是佩服魏王明察秋毫,连我路上打算逃跑都猜中了。我是恼羞成怒,实在惭愧。”
    她分明是觉得既然他可能遇刺,赤影还是留在长安好些,谁料他自顾自揣测也就算了,还和她摆脸色。
    她紧闭上眼,不想理会身后的人。
    裴执被她噎的半晌没吭声,手上稍一用力,逼着她转过身。
    “晚晚,别恼了。”他低声道:“我下回不乱说这些了,但赤影必须跟着你。”
    “我给你的路引上都是假身份,不会有人知晓你是魏王妃,刺客应当不会找上你,但南方战乱刚平息,可能有流寇逃窜,我怕你遇上了,赤影不跟着你,我在长安时刻担忧,寝食难安。”
    他平日在外端严渊默,此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虞听晚终于忍不住睁眼看着他,有些无奈道:“兄长的手下足以对付那些流寇,倒是行刺你的人定是千挑万选过的,你这个关头把赤影给我,简直大材小用。”
    话音刚落,虞听晚便感到环绕着她腰肢的双臂更用力些,能听到他呼吸声急促。
    裴执眼神中含着丝难以置信,随即嘴角含笑,“放心,对付刺客,寻常斩龙卫就够用了。”
    “况且我入宫皆佩剑,刺客碰上我,有来无回。”裴执的心如飘云端,半点困意也没有,抱着怀中人,手指微微有些抖。
    他没敢想过,虞听晚因为这个理由,才不愿让赤影跟着。
    从他记事起,不知遇上多少次刺杀,先是裴旭和他母亲的仇家,再是他自己的仇家,他自少年起便习惯在榻边放上一把剑,那把剑不知砍下多少人的头颅。
    倘若部下说他没了赤影会很危险,他会觉得是羞辱,但虞听晚说,就让他心脏颤栗。
    “晚晚在担心我。”他叹息了一声,沉默许久,似乎在想什么。
    裴执觉得虞听晚对自己时冷时热,偶尔高兴了露个笑脸,不高兴了就闹脾气不搭理自己,有时碰上今天这种情境,他也想问问,晚晚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但每次她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譬如魏王出事长安就会乱,或是兄长已经归顺裴氏,总之不是为了虞修昀便是为了天下苍生,没一句关乎她自己怎么想。
    就像盆凉水泼到他身上。
    日子久了,他也不想自讨没趣,还不如趁着这种时候多亲近她一点。
    细碎的吻从怀中人的鬓角到眼尾,再向下撬开唇齿。
    虞听晚察觉他情绪不对劲,想推开他。
    “晚晚。”裴执忽然停下,覆在她身上,双手捧着她脸颊。
    手掌间触感细腻,像什么上好瓷器,珍贵又易碎。
    虞听晚一双眼睛因方才喘不上气泛着水雾,忽然听他喊自己,微微睁大,以为他要问什么。
    谁知道他只是一遍遍喊她名字,最后自己也觉得这样太过奇怪,停下后定定看着她,眼神带了些执拗,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又不敢开口。
    最后垂下眼睫,声音沙哑道:“你为什么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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