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妩循声看去，是自己班上的辅导员，见她打了个手势，走了过去。
    辅导员声音压得低低，很是惊喜：“秦夫人叫你呢。……夏妩，你和秦夫人认识吗？”
    夏妩没想到韩素卿会叫自己过去，说不出话。
    辅导员将她领到了韩素卿身边，恭敬道：“秦夫人，夏同学来了。”
    “谢谢，”韩素卿看一眼夏妩，微笑：“好久不见。”
    蓝校长实在忍不住：“秦夫人认识这位夏同学？”
    刚才韩素卿说把她喊过来，他还很是惊奇，自己学校居然还有秦夫人的熟人？
    再一问辅导员，才突然想起，这个夏妩，不就是前不久霍氏集团总裁霍经年为她请假的那个学生？
    当时霍经年亲自打电话来请假，他觉得好奇，还翻查了一下夏妩的资料，想看看这个女生到底是什么背景，可一看，好像也就是一般的家庭。
    今天再一看，这夏妩居然连秦部长的太太都认识……
    他是真的有点懵了。
    他学校还有这等能人？不仅认识商圈巨鳄，还认识政界大亨？
    这女生，能耐不浅啊。
    韩素卿回答蓝校长：“见过两回，算是熟人了吧。夏妩，我看你站在那边半天了，怎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来，陪我坐着看吧。”
    周围的老师和学生忍不住看向夏妩，脸上全是不敢置信与羡慕。
    那边张文乐看到，也是吃惊不已。
    夏妩在众目睽睽下，坐在了韩素卿身边，感觉全场的目光都暂时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坐在韩素卿另一边的韩吟玥绕过母亲，瞟一眼那边坐着的夏妩，露出温婉笑容，对着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夏妩一颔首。
    “暹罗一别后，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夏小姐最近还好吧。”韩素卿用着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明知道韩素卿的这番寒暄只是客套，甚至还有别的意图，总之，绝对不会是真心的关怀，夏妩还是莫名心潮起伏，可能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与自己有血亲的祖母，这辈子也极少尝过来自妈妈之外亲人的关心，鼻子甚至还有涩涩的：“……还好。秦夫人也好吧？”
    韩素卿目视着球场的赛事，似乎看得很关注：“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好不好，只要吟玥这个女儿好，我就都好。”
    夏妩心头的温暖一瞬间降温，凝固。
    果然，韩素卿又缓缓说：“你看你，和球场上的那些男孩子一样，正值青春，多匹配。要是瞧不上，其实吟玥爸爸也有几个年轻有为的下属，都可以给你引荐，名正言顺当人家的妻子，总好过无名无分被男人藏着掖着，你说对吗？我之前在暹罗说的话，夏小姐真的没考虑吗？”
    夏妩呼吸凉了几许。
    上次在暹罗，韩素卿劝退自己，她还没觉得有什么。
    这一次，心情却不是滋味，可能知道韩素卿与自己的关系了吧，有股淡淡的委屈萦绕在心头。
    她感觉自己再多待一分钟，就会忍不住告诉韩素卿与她的关系，克制住：“秦夫人，我还有点事，就不陪您了。”
    刚一站起来，便听球场内响起一片惊呼！
    视线内，似乎有什么圆形物体从空气中疾驰飞来——
    好像是球被踢歪了。
    不偏不倚，方向正是朝韩素卿这个方向。
    身边的人统统条件反射地弹跳起，闪得远远！
    夏妩却是本能反应弯下腰，死死护住还坐着、没缓过神来的韩素卿，双臂一张，搂住她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可能飞来的球。
    幸好，足球撞击到了距离韩素卿不到一米远的一个空位上，撞翻了放在上面的几杯矿泉水，然后弹到了一边儿。
    蓝校长一看韩素卿受了惊，忙问：“秦夫人，没事吧？”
    韩吟玥缓过神，也忙问：“妈妈，没怎么样吧？”
    韩素卿惊魂未定，半会儿才看向已经松开自己，站直了的夏妩，心脏咚咚跳得厉害。
    她无法相信，刚才差点被球砸到的一瞬间，护住自己的，竟是夏妩。
    这女孩……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顾受伤保护自己？
    而且，她怀着孕。
    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维系与霍经年关系最重要的纽带么？
    她就不怕受伤，甚至流产了？
    为了自己不受伤，这个夏妩，居然连孩子都不顾了么？
    这个女孩，是……脑子不好使么？
    直到夏妩趁一片混乱离开人群，韩素卿又被女儿晃了两下，才醒过神：“我没事。”
    韩吟玥松了口气，沉沉目色又一转，看向已经走远了的夏妩背影。
    不仅仅是韩素卿震惊，她也不例外，很是惊讶夏妩刚才的举动。
    妈妈一直在帮她，劝服夏妩离开霍经年，正常来说，夏妩就算不恨妈妈，也该敬而远之。
    怎么在关键时刻还会护着妈妈？
    甚至，连腹中胎儿都不顾？
    ……
    那边，夏妩默默在不远处，看着韩素卿没什么大碍，最后被几个校领导陪着离开体育场，才一个人朝学校大门走去，就连张文乐在后面喊自己都没注意。
    直到走出校门，张文乐加快脚步过来，轻拍她肩膀一下，她才醒过神，站住：“……有事吗？”
    “你刚刚才帮秦夫人挡球，可算出风头了，要是其他人，只怕在那儿等赏呢，学校至少也得狠狠表扬一下你！指不定还要给你保个研！你怎么走这么快啊？！”张文乐替她不值。
    夏妩说：“我没想过要什么赏。”
    张文乐好奇：“夏妩，你和秦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夏妩：“没关系，就见过两次。不算熟。秦夫人平易近人，才会喊我过去坐坐而已。”
    张文乐听她这么说，也没多心了，点点头：“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亲戚朋友呢，你不知道，刚才我们班上同学看你被喊过去，坐在秦夫人面前，都羡慕死你了，邱莉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看以后，连我们这个班长都要叫你姐了。”
    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小风波，也可能是又被韩素卿游说离开霍经年，夏妩没什么心情与张文乐贫嘴：“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张文乐知道她不住校，今天也是难得过来一趟，抓住机会：
    “那你明天还来学校吗？不会又要请假吧？夏妩，你要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肯定会帮你……”
    “我没什么困难，谢谢。”
    张文乐还是紧跟着不放，一路紧跟：“行，那我送你去车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