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工铃响后，一辆牛车缓缓驶出村子，牛车上一对娘俩亲热地靠在一起说话。
    迎着朝阳的三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牛车停在清河镇农村信用社门口，林珑在两位保护神的目送下。
    从一侧的铁门进了后面的办公室，凭户口本顺利地完成报到。
    …
    “林珑同志，欢迎你成为清河镇信用社的一员。”贺治向林珑伸出手道。
    “感谢贺主任，我会努力工作，做一名合格的信用社人。”
    林珑伸出手轻握一下对方的手，两只手一碰即离。
    “说得好，我们都要做一名合格的信用社人。”
    贺治对林珑的这句话非常满意，以第一名的考试成绩本应该去县信用社工作。
    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同志，最终被分配到清河镇工作，早在他的意料中。
    这次的分配还有一个原则，是就近分配。
    别看是公开招工，里面的水深得很。
    …
    “小林同志，下周一早上八点钟准时来上班，你先从后勤做起。
    通过招工考试一进来就是正式工，每月工资35元，供应粮28斤。
    中午可以在食堂吃饭，也可以自己找地方解决。
    户口和粮食关系都落在咱信用社的集体户上，若是在镇上有房子的话，可以将关系落到属于你名下的房产上。”
    贺治热心地说着，生怕小姑娘刚出来工作，什么都不懂。
    “贺主任，我家住在离这十多里的王庄。
    每天来回都得走路，不知咱信用社有宿舍住吗？
    我怕万一下雨没法回去，冬天大雪封路也不好走。”
    林珑很真诚地说出自己的难处，她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回王庄住不香吗！
    回去啥也不用干，只管吃饭就行，一个人住还得苦哈哈的煮饭、收拾屋子。
    周围都是陌生人，林珑表示没有安全感。
    “有，在镇公所宿舍内，屋子有些简陋要自己收拾。
    咱们这里上班的同志，都在镇上安了家，那间宿舍便一直空着。”
    贺治拿出一把早准备好的钥匙放到桌子上，见小同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也很高兴。
    “谢谢贺主任，我家住在海边。”
    林珑高兴地接过钥匙，留下一句莫名的话开心地离开。
    贺治看着门口细细品味刚才的那句话，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真是个机灵的小同志。】
    …
    当林珑办完户口和粮食关系时，她拿着新出炉的集体户口页感慨万千。
    从这一刻起，她才是真正拥有自己的户口。
    也算是在这个时空站稳了脚跟，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有身份的人。
    为了抹去来路不明的痕迹，林珑想着还得多迁几次户口。
    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即便是有心人想查，也没那么容易查到。
    她就是这么聪明哇！
    …
    “爹娘，我们去刚分到的宿舍看看，有哪些要收拾。”
    林珑开心地将新户口和粮油本给老两口儿看，两人也是笑得见眉不见眼。
    像捧着宝贝一样翻来覆去的看，喜悦的心情比他们自己端铁饭碗还高兴。
    “乖宝真能干，是吃供应粮的人了，哈哈！”
    “走，爹去给你收拾宿舍，镇公所近得很几分钟就到了。
    中午吃过饭后，还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遇上雨雪天还可以住下，不习惯的话让你娘来陪你几天。”
    王石头在知道林珑分到一间宿舍的时候，就想了很多。
    他得回去找大哥说说，给老婆子安排一个轻省的活计，工分少点也没什么。
    林珑刚上班，一早一晚的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在路上。
    那次的劫匪还没有出结果，还有村子里的王福根两口子的判决也没下来。
    正好要去镇公所，一会儿得去问问常公安。
    …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来到镇公所，给看门的大爷看过信用社开的条子后，才在大爷的指点下进去。
    三人站在宿舍区的最后一排，西北角的最后一间门口。
    林珑推开嘎吱响的门进去，一股阴冷和灰尘、霉味儿扑面而来。
    斑驳的墙面上，没撕掉的报纸随风晃动，处处留下木炭涂鸦的痕迹。
    窗户上两个拳头大的洞，一看就是被石头砸烂。
    蜘蛛已在屋顶安家，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个大间被前任住户隔成大小两间，外屋约六平米，有一个现成的灶。
    黑漆漆的里屋约十四平米，一张大炕与灶台连接占据三面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老两口在屋子里转两圈儿，便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林珑，我们先回去，爹下午带上家伙什过来收拾。
    屋子里还要添置一些东西，门和窗都得重新安装。”
    王石头在心中快速地合计一下，低声道。
    “我去找常公安问问那家人的事儿，也拜托他照顾着点儿。”
    “还是爹想得周到，不过这屋里很凉快。”林珑随口道。
    “有什么话咱们路上说，这里不方便说话。”王石头低声道。
    …
    三人关上门离开时，有意地打量宿舍区的三排砖瓦房。
    好些门口的屋檐下，晾着衣服、潲水桶、炉子、扫帚。
    还有人在屋前的一块小空地，种着葱、蒜、韭菜、白菜。
    林珑扭头看一眼她门前的空地，除杂草外还有不知何人倒的炉灰。
    这是把她那当成垃圾场了，够缺德！
    不知下雨的时候，会不会水漫金山，却见墙根处有两掌高的霉变。
    太阳只照到房顶，便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走。
    林珑此时才明白，这间宿舍空置着多半是因为西北朝向的问题。
    采光不足，夏凉冬冷，易潮湿发霉。
    算了，反正她又不会常住。
    大不了冬天多烧几把柴火，再添一个炭炉。
    办法比困难多，不可能活人让尿给憋死，总比冒着雨雪回王庄好。
    …
    “判决下来了，我们路上说。”王石头小跑着出来，对等在镇公所门口的娘俩道。
    “爹，快说说怎么判的。”林珑好奇地道。
    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坏人被绳之以法，进出村子的安全也能有所保证。
    “嘿嘿，你们绝对想不到。
    王福根是主谋性质恶劣，送到西北劳改十五年。
    那个入室盗窃的判十年，一起送往西北劳改农场。
    刘二丫学习改造三个月，那帮拦路抢劫的判十到五年不等。”王石头激动地道。
    “好，一帮坏种该，可惜刘二丫判得太轻了。”杨丹红拍着大腿激动地道。
    坏人得到惩罚，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不然，她哪里放心乖宝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