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个混蛋！”
    雷朝宗冲进屋里，把摔倒在床下的老爷爷，和已经吓晕过去的老奶奶背了出去。
    边松绑边问，“老大爷，您没事吧？”
    “老伴儿！快看看我老伴儿！”
    雷朝宗掐按老奶奶的人中，老奶奶苏醒过来，扑到老爷爷的怀里。
    “老头子，咱们这是到阴曹地府了吗？呜呜呜，咱们还没看到小伟娶媳妇啊，好不容易盼到他考上大学，咱们的命好苦啊！”
    “老伴儿，没有死，咱们还活着呢，是这个后生救了咱俩，咱们还活着呢，没事哈。”
    雷朝宗把钱包里的一叠钱都拿出来，“大爷大妈，这些钱你们拿着，刚才那家伙是个惯犯，我得赶紧追他去。”
    “孩子，俺们不能要你的钱，你要注意小命啊，那个人劫财又放火他不是好人啊。”
    “孩子，留下喝口水吧，谢谢你救了我和我老头子，大娘给你磕头了。”
    老奶奶激动的跪在地上，雷朝宗赶紧把她拉起来，“大妈这千万使不得，我得赶紧走了，你和大爷去村里找个地方安置吧。”
    “孩子，你甭管俺们，你快走吧，千万注意保重啊。”
    “钱你拿着，俺们绝不能要你的钱，你是个好人，俺们不能要你的钱。”
    “大爷大妈，钱你们收好了，我能挣。”
    雷朝宗刚没入黑暗，村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着火了的喊声。
    老奶奶问，“老头子，咱怎么说？要不要跟大家伙说实话？”
    “不能说，那个害人精不抓住，说不定还会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鸡打鸣的时候，楚建城爬上了火车。
    可喜可贺的是，火车路过麓城！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找到好兄弟。
    “大军！”
    曹军看到乞丐似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掏钱，“就这么多，别挡道。”
    “大军，我是建城！”
    建城？曹军看着扒拉开头发的男人，瞪大了眼睛，“建城！你真的是建城！”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上车。”
    曹军骑着自行车，带着楚建城开了间房。
    “建城，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买衣服还有吃的。”
    曹军买完东西顺便买了把剪刀。
    楚建城换上干净的衣服，修剪完头发和胡子，终于有了当初的模样。
    看着他糙黄的脸，都是裂口的手，还有满身的鞭痕，曹军眼眶红了。
    “建城，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
    楚建城眸光阴冷，“我被楚蔓卖了！”
    “这！”
    曹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还没忘记，当初劝兄弟不要针对亲妹妹的话。
    楚建城双眼通红屈辱又愤恨，“大军，你知道我这三年半过的什么生活吗？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我吃的狗都不如，除了睡觉就是干活，每天都要被拳打脚踢！
    我不记得我逃跑了多少次，每次被抓住都会面对更重的鞭打，很多个夜晚，我都想咬舌自尽算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恨！
    我恨不得杀了她！”
    曹军感同身受的抓住楚建城的肩膀安抚，“建城别说了，我懂，你受苦了。”
    “你不懂！”
    楚建城生生把搪瓷茶缸给握扁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有人能懂！你永远不会懂，滚烫的尿液尿在脸上时，他们的笑声有多么刺耳，你永远不会懂像个牲口一样，被拿着鞭子驱赶有多么屈辱，你永远不会懂被碎石砸的头破血流，却只能无能狂吠有多么痛恨……”
    “别说了建城……别说了……”
    曹军自问是个大男人，懂事以来就视男儿流血不流泪为座右铭，此刻眼眶都忍不住湿了。
    楚建城咬着牙，眼泪抑制不住的流。
    每一滴滴在手上的泪水，都是他屈辱的过去，都是他对楚蔓的仇恨！
    良久楚建城才平复情绪，“大军，跟我说说我们家的情况吧。”
    “当年伯父的事情出来后，伯母就提前退休了，建州两口子到西北荒漠治沙去了，孩子也带走了，建民毕业后没找工作，最近跟街头上的人走得很近，是迪斯科的常客。
    迪斯科现在很火，一群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在一块跳舞，很受年轻人的推崇。
    灵灵也毕业了，据说是找了个小学老师的工作。”看得出来曹军很关注楚家。
    见楚建城不说话，他又继续说，“当时你不见之后，伯父伯母还有建民灵灵都挺着急，为了找你登过报纸也上过电视，只是没有你的真实消息，反而还被骗子骗了不少钱。”
    楚建城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他不相信，父亲猜不到是楚蔓搞得鬼！
    当初楚蔓找回来的时候就听他的，把她送到东北去，哪还有后来那么多事！他也就不用过三年半非人的生活！
    如今，他对父母，已经没有半丝感情。
    “静云，没有回来过吗？”
    如果当初他多么理解妻子审时度势，如今就有多么恨妻子的无情无义！
    曹军感受到兄弟的不对劲，不由劝说，“建城，我知道这些年的遭遇让你很不痛快，但伯父伯母也好，静云也好，都不是楚蔓的对手，陈老爷子的死就是最好的说明。”
    楚建城冷呵，“她没回来过是吗？没问过我是吗？”
    曹军叹气，“建城，你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放下过去吧，伯父伯母始终不同意销你的户籍，就是盼望着你回来的这一天。
    以你的能力，找份工作不是难事，不要陷入仇恨中，也不要再跟楚蔓斗了。”
    楚建城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恨！
    他满脑子只有恨。
    他抓住曹军的手，“大军，帮我打听黄静云现在在哪，她家里人肯定知道她的消息。”
    曹军有些紧张，“建城，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再往绝路上走了。”
    楚建城扯出一抹笑容，“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小轩都快上学了吧，小瑞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爸爸。”
    “大军，就算我求你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兄弟！”
    楚建城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妻儿，曹军实在难以拒绝，就告诉了他黄静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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