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乐柠拿着手机走远了些，看样子有点忙，敲键盘的手指快到飞起出现残影。
    温芫接通了霍晟烨的电话，看到那一幕，大概猜到是谁给邱乐柠发来了消息。
    虽不知两人聊了什么，但莫名地有点磕到了。
    霍晟烨的声音将温芫的思绪拉了回来：“宝宝，吃午餐了吗？”
    隔着一千八百公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听筒贴在耳边，许是信号流畅的缘故，他的音色并未有失真。
    听起来就仿佛他此刻就正在她身旁，温芫心头暖暖的，声音不由更甜：
    “嗯！吃了的，在和柠柠散步，你呢，吃午餐了吗？”
    “我还没吃，刚开了个会，准备吃了。”霍晟烨说。
    现在可不算早了，温芫连忙说，“那你先吃吧，吃完再和我打电话，或者你先别和我说话了，你先吃饭。”
    霍晟烨低笑了一声，“乖，飞机上吃了些东西的，不饿。”
    “霍晟烨。”温芫这么叫了一声，语气有点不开心了。
    但这事儿也属实不能怪温芫。
    十个总裁九个胃病，还有一个胃癌。
    以前倒是可以听听当个乐子，可如今。
    年少不知书中意，再看已是书中人。
    她真的不喜欢他这副不爱惜身体的样子，让她气得想打他。
    好在霍晟烨反应及时，这次也及时听出了温芫话里的不高兴。
    电话那头，装修科技感十足的高耸商务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内。
    容城石油分公司数名高层面前的红木办公桌里的老板椅上。
    霍晟烨唇角笑意在听见温芫这么叫了他一声后蓦地一收，堪称恭恭敬敬地即刻回应道：
    “好的老婆，吃，我吃，别生我气，啊，我马上就去吃午餐，拍照给老婆检查，好不好？”
    那副温柔样子，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就在刚刚，才冷着脸当着众多职员的面，冷声斥责了某个大项目的负责人。
    把四十多岁的男人直接说得无地自容，素来爱面子的人，愣是被骂得两行眼泪挂脸上了。
    霍晟烨手机里响起温芫的声音：“录像。”她吩咐。
    录像报备。
    霍晟烨笑了下，语气万分宠溺：
    “好，好，录像给宝宝看，行，那我现在去吃午餐，宝宝再散会儿步上楼睡午觉，睡醒再看我给宝宝发的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愁。
    霍晟烨刚从飞机下来午饭都没吃就直奔分公司，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揪出了个职务侵占贪公司钱财的。
    眼下又和风细雨地和自家夫人报备聊天，面前一行高层不由战战兢兢。
    生怕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把今天的好心情都给媳妇儿。
    剩下的坏心情，等会儿就都用来挨个挨个收拾他们了。
    温家别墅前院，温芫听到霍晟烨又说到她的日常习惯上，不由就有些耳热。
    这种对方把你的日常作息都了如指掌的感觉，有点过分的亲昵。
    而这种互相渗透对方生活的情况切实地出现在她的世界。
    也让温芫意识到，好像真的，她和霍晟烨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紧密到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又腻歪了两句，电话断了。
    她来挂的，挂断的时候温芫忽然又想到一处细节——
    这么久以来，每次通话，霍晟烨总会让她来挂电话。
    他从不会主动挂断她的电话。
    连同他身边乃至霍家大大小小的佣人，似乎也有这个习惯。
    “芫宝？芫宝？”
    温芫回过神，看见站在自己面前，朝着自己挥手的邱乐柠。
    有点尴尬，“啊……我。”
    “好了，打住，不用解释，我懂我懂！——
    ‘你想霍总的风吹到了容城’嘛，我懂我懂。”
    邱乐柠一脸姨母笑，那嘴角完美诠释着什么叫比AK还难压。
    温芫本来觉得倒是没那么害羞，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都习惯叫霍晟烨老公了。
    便觉得自己并没有最初那么害羞了。
    可此刻看着自家闺蜜的笑容，温芫摸了摸脸颊，滚烫的。
    “好了柠柠，别笑了。”
    温芫发窘，又问，“我脸很红吗？”挽上邱乐柠手。
    邱乐柠姨母笑浮着半天没消下去，“还好咯，就是……你刚才那笑容，啧。”
    “跟蜜罐子里头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一个样！”
    秋天午后的阳光没有那么晒，晴朗的天气温度适宜。
    两个姑娘在院子里慢慢挪着步子走，温芫小声嘀咕：“有吗？”
    邱乐柠那嘴角就差翘出太阳系了。
    “你没有，我有！”她哎哟着道。
    “这样，下次我先不打招呼，我给宝贝儿你拍张照！让你自己欣赏你和霍总爱情的甜蜜！”
    论贴脸开大，邱乐柠同学无疑是专业的。
    这话成功让温芫面颊又红了一个度，连忙求放过：“别，我信，我信！”
    随即话题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扯到别的：“刚才是姜总发消息吗？说什么啦？”
    不愧是好闺蜜，是懂拿捏的。
    邱乐柠的嘴角从天上回归到脸上，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扭到另一边：
    “哦对了，我有个朋友，她家催她相亲，说回来芫宝，大哥是不是还单身来着？要不，我给他介绍介绍？没准成了呢。”
    成不成不知道。
    但背后给人家出谋划策婚事被当事人撞见，还是真挺尴尬的。
    温芫和邱乐柠转角碰到来叫两人进屋吃水果的温佑。
    “……”
    三个人相对无言。
    ***
    下午三点，容城石油分公司。
    陆明轻扣董事长办公室门，霍晟烨刚巧查阅完手中这份合同。
    “进。”
    陆明迅速推门进来又轻声合拢。
    快步走到霍晟烨身边，俯身朝霍晟烨耳语报备了些事。
    说完走到办公桌外，才问道：“霍爷，这事怎么处理？”
    边说，罕见地露出了些愤懑和不快：
    “这帮人着实可恶，尸位素餐不说，居然还把总公司拨过来的钱据为己有，数额巨大，难怪这项目一直没法推进，难怪之前会让严家的人钻了空子。”
    面对工作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的霍晟烨放下手中的文件。
    闻言脸上依旧没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嗯，数额巨大，可是。”
    霍晟烨话忽然停下，陆明不由地都站直了几分。
    就听霍晟烨用一种平静得好像死海里能把人咸死的水一般的语气道：
    “可霍氏又不缺钱。”
    陆明：“……”
    他霍爷什么时候还会讲冷笑话了？
    陆明觉得有点冻得慌。
    不想霍晟烨还没完，继续道：“相反，他会为此下半辈子都蹲监狱。”
    “另外，他好像结婚了？”
    陆明：“是的霍爷，那人今年四十五了，结婚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喔，那还真是晦气。”
    陆明：“？”
    是他最近批文件批太多了吗？他霍爷今天这思维他怎么越来越跟不上了？
    就听霍晟烨道：“儿子最小吧？”
    陆明：“呃，对。”
    “那不就是了？”
    霍晟烨没再多说，扫了眼腕表，将旁边一沓文件叠整好。
    “这些是有问题的，让签字的负责人挨个进来一趟，另外联系下严家的人，今晚我要去严家一趟，别说我没告诉他们。”
    陆明迅速上前将文件拿起，同时条件反射地应了声是。
    应完才反应过来，等等，去……严家？？
    霍晟烨撩起眼皮看过来一眼，漆黑瞳仁里缀着冰霜，“有问题？”
    “没，没有，不敢，霍爷，我这就去联系！”
    出了办公室门，陆明终于是想明白霍晟烨为什么非要赶在飞容城第一天就要收拾严家。
    他是忘了，之前那次裘野的人抓到在酒店跟踪邱乐柠和温芫的那个侦探。
    可就是严家的人派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