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歧忍先从家国情怀出发，在雷电将军的角度，细数了荒泷一斗的贡献。
    对于神明来说，只有抢占道德制高点，才能增加自身的胜算。
    只可惜对方是个人偶，并不具备道德观念。
    听到这个问题，雷电将军甚至没有进行思考，直接跳过了这道程序。
    长久的沉默之后，它的脸上一会迷惘，一会坚定，似乎是经历了强烈的冲突。
    “哦？然后呢？”
    听到雷电将军开口，久歧忍打开手里的档案袋，抽出了一堆证明材料。
    “这是关于荒泷一斗的精神鉴定报告，还有相关的证明材料。”
    “从时间线上来看，他的初衷是为了将军大人效力，结果而言，对整个稻妻都算得上功不可没。”
    雷电将军再度沉思良久，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哦？然后呢？”
    久歧忍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对齐后，放在了雷电将军后面的长桌上。
    “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赤鬼，会在这个时间点反抗将军大人，与先前的行为天差地别呢？”
    “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久歧忍思如泉涌，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结论。
    “在帮助幕府征战的过程中，因为处于残酷的厮杀中，让荒泷一斗的精神发生了扭曲。”
    “也就是说，对将军大人拔刀的他，可以视作精神病患者。”
    听到这里，雷电将军的程序依旧得不到结果，只得重复先前的话。
    “哦？然后呢？”
    久歧忍和神里绫人对事对视一眼，总觉得面前的雷电将军，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机会，以天领奉行的名义觐见，当然要把希望放在这次会面上。
    “因此，由于他的年龄和心智尚浅，我有足够的理由，推翻他主观上反抗将军大人的结论。”
    “不仅如此，我认为他的精神疾病，是为了将军大人才落下的。”
    “按照相关条例，这是名副其实的工伤。”
    久歧忍循序渐进，逻辑上严丝合缝，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根据稻妻相关法律……”
    “荒泷一斗不仅无罪，还要要被立即释放！”
    “后续理应按照工伤的条件，给他进行合理的补偿。”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观点。”
    作为行走的百科全书，久歧忍拿出了律法专家的身份，有理有据的为荒泷一斗进行了辩护。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天守阁中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雷电将军的程序正在高速运行，整个天守阁的元素力都跟着波动。
    然而，在触碰到永恒的话题时，巴尔泽布似乎永远不会退让。
    即使对方说的是真理。
    过了很久，雷电将军似乎失去耐心，冰冷的说出两个字：
    “驳回！”
    如此简单粗暴的做法，让久歧忍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大人，您可以将其驳回。”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
    结果不出所料，雷电将军给出的回答，毫无参考价值。
    “没有理由。”
    “作为久歧家的孩子，还有天领奉行的代执行人，我希望你能够认清自身立场，不要说与工作无关的话题。”
    久歧忍点点头，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
    “好的，将军大人。”
    “这是我的辞呈。”
    此情此景，连旁边的神里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思索片刻之后，他倒是理解了这种釜底抽薪的做法。
    久歧忍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用更为清晰的话说道：
    “将军大人，我现在是稻妻城的平民。”
    “可以得知理由了吗？”
    如此干净利落的做法，险些让雷电将军程序出现故障。
    目睹天守阁尴尬的场面，巴尔泽布顾不得潜心修炼。
    紫色的雷光过后，祂就从一心净土出来，附在了雷电将军的身上。
    整个过程中，巴尔泽布似乎并不具备肉体，而是纯粹的灵魂状态。
    在久歧忍的视角里，雷电将军缓缓起身，随即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对我而言，永恒的优先级是最高的，凌驾于一切之上。”
    “无论是道德，法律，还是秩序……”
    “甚至是神明本身。”
    巴尔泽布的语气平淡，完全没有雷电将军那样冰冷。
    “将军大人，永恒又是什么呢？”
    “可以理解为神明一厢情愿，强加给普通人的好意吗？”
    “就像我爹那样，永远以【为你好】这个借口，总想将我束缚在鸣神大社里，是这个意思吗？”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巴尔泽布思索良久，索性不再去回避。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到毫不遮掩的巴尔泽布，久歧忍大失所望。
    在她的心目中，那座守护整个稻妻的神像，正在轰然倒塌。
    “好，我知道了。”
    说完，久歧忍的眼神里充满果决，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巴尔泽布看在眼里，话语中充满唏嘘。
    “我又失去了一个忠实的信徒啊……”
    神里绫人微微一笑，表情中掺杂着几分苦涩。
    如果是在璃月或者枫丹这种尊重法律的国家里，久歧忍大可凭借自身的才能，帮助荒泷一斗全身而退。
    可在这片土地上，雷电将军的话，似乎就是绝对的权威。
    哪怕是错误的念头，也要一直延续下去。
    时间对于神明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但对于生活在稻妻的平民来说，这种错误的执念，不知道贯穿多少人的一生。
    想到这里，神里绫人轻轻摇头，等着面前的雷电将军平复心情。
    “神里家主，你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
    神里绫人处事圆滑，只是旁敲侧击的对祂汇报。
    “海只岛派出使者，对我们进行外交施压。”
    “要求以停战为目标，与幕府进行谈判。”
    “不过前提是，任命荒泷一斗作为幕府的代表。”
    感受到巴尔泽布的脸色没有变化，神里绫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将军大人，珊瑚宫心海的意思很明显……”
    “比起神明，荒泷一斗似乎更能代表和平。”
    “不知此事，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