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那你是怎么死的？”村里的人都死了，还被埋在后山，立了石碑，这点殷慕商是知道的。
    但她没想到那些村民是被这个女人杀的。
    “我看不见啊，下山的时候摔了，手脚都摔得不能动了，我倒进了泥潭里，动不了。”女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不管说到多离谱的事，表情跟语气都很平和。
    殷慕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把人都杀了，埋了他们，还为他们立碑？”
    “母亲说，人死了都是要立碑的，不管身体有没有被做成风铃跟人皮鼓，都是要有名字的。”女人说道。
    会仗着女人看不见而乱说太阳和月亮的颜色，让女人产生错误认知，她的母亲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死后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跟你说了什么？”现在女人有问必答，还算配合，殷慕商想要多得到一点信息，不然他们进来这个副本受的这些罪都白受了。
    “她跟我说，可以让我做山神，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会很听我的，我就把那些希望我成为山神的人都变成了他们期待成为的样子，让每家每户都能挂上自家人的骨头做出来的风铃，也让每家都有人被做成人皮鼓放在山神庙里，我看到了，他们都很开心。”女人说完这话，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她应该是想笑，但是没有成功。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那些魂魄都是由女人的力量凝结出来的，当然会按照她的意愿来了。
    不过殷慕商也听明白女人的意思了，她很讨厌这个村子的祭祀仪式，但她没有表达出来，只是用最极端的方式终结了这个村子的一切。
    然后在那个声音的帮助下，她制造出了这个副本，让那些曾经的村民们在这个副本里，被她控制着，一遍一遍地去体会那所谓的山神祭祀仪式，还要让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很开心快乐。
    这个副本就如同他们刚进来看到的景象一样，荒诞、怪异，且恐怖。
    最可怕的是，这样一个村子是现实里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他们用糟践村子里的孩子这种方式来换取风调雨顺。
    如此封建的思维，都还来不及被外界影响，自己就从内部瓦解了。
    “你在这里当了多久的山神了？累了吗？想不想休息一下？”殷慕商看到任务面板上已经跳出了完成任务的提示，她便又问了女人一句。
    女人有些不明白殷慕商的话，“做山神也会累吗？”
    “就是你想换一个地方生活了，或许有机会重新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太阳不是猜测，它的光芒耀眼刺目，会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但是对有些人来说也挺绝望的。”殷慕商给女人介绍起来。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祁无往短暂地睁了一下眼睛，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一些力气。
    仿佛祁无往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在太阳光下会感到绝望的人。
    殷慕商也回握了一下祁无往的手。
    在遇到祁无往之前，面对日光她只会感到绝望，可现在有他为她输送异能，她好像又重新拥有希望了。
    “原来太阳是这样的？那月亮呢？还有花草树木跟出嫁时要穿的喜服是什么颜色的？”女人很感兴趣，殷慕商停下来后，她就急切地询问道。
    殷慕商握着祁无往的手，耐心地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现实中这些东西未必全都会让人很喜欢，但是也比女人想象出来的要好看得多。
    女人听后就激动道：“我想看看，你可以让我看到吗？”
    她生前是个盲人，死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她想象出来的世界就是畸形的，她自己还为此沾沾自喜。
    “可以试试。”殷慕商也不敢保证，但她知道女人到了地府，双眼就能恢复了，至于她杀了这么多人，还有没有资格再投胎做人，那就要看地府判官怎么判了。
    “那我要做什么？需要我出卖灵魂吗？但是我的灵魂已经卖给那个声音了。”女人知道她想得到什么的时候就必须拿对等的东西来交换，可她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需要，你别反抗就行了。”殷慕商说完，抬手示意唤魂铃将女人的鬼魂收了起来。
    女人被收了之后，副本出口还没有出现，她就半抱着祁无往，两人依偎在一片混沌中。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祁无往意识到不对，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殷慕商也在观察周围。
    “这一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殷慕商说道。
    祁无往缓缓道：“我好像也见过。”
    他说完还没看到副本出口，有些着急，“副本出口呢？”
    “不知道，难道我们还没有通关？”殷慕商说完看了一下弹幕，内容都是恭喜撒花的，那说明他们已经通关了副本，并且直播间已经黑屏，显示了通关字样。
    可是为什么副本出口还没出现？
    若是没有出口，殷慕商是出不去的，她要被永远困在这片只有一个烈日当空的混沌空间里。
    这样的环境，于殷慕商来说，就跟地狱差不多。
    如果他能一直对殷慕商使用异能也就罢了，至少还能保护她，可他也要坚持不住了。
    “商商，我把副本打开，你要快点出去，我支撑不了多久。”他要强行打开这个副本的出口。
    他说完就要抬手，殷慕商一把按住他，“那你呢？我要带着你一起出去。”
    “我没事的，就算我没出去，你也能在第八关找到我。”祁无往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商商，你不出去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你应该不想这样吧？”
    九转金丝镯马上变成金色小人开口，“商商，你不能死的！”
    唤魂铃也说道：“是啊是啊，你别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天上那么大个太阳，我怀疑就是那个石膏人专门搞出来针对你的，听小七的，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啊！”
    祁无往冲殷慕商点点头，“它们说得对，你还有自己事要做，出去吧！”
    “好，你要是没出来，我会去第八关找你的，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不然我拆了这个游戏，再去把那石膏人给宰了！”殷慕商知道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不好，便答应了下来。
    祁无往笑了笑，“好，我会等你来的。”
    他说完就用最后的力气撑开了副本的出口，送殷慕商走近光门后，他再也撑不住，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体缓缓朝旁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