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恒衍神色凝重，不似往常，凌月的心神顿时一凛。
    “司恒？怎么了？”
    “师尊，请上座。”司恒衍下了榻，仔细地将茶斟上，跪在凌月身旁，双手递到头上。
    “司恒，你怎么了？”凌月更加惊诧，司恒衍怎么如此反常？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的礼？
    再加上他冷峻甚至有些悲戚的面容，凌月有点觉得自己就像要被行刑前的犯人，要吃好最后一顿饭喝好最后一顿酒。
    都过了这么久，凌月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洗白了，司恒衍看着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越想心里越忐忑，毕竟这男主剧情目前为止压根没按照原着走...
    “师尊曾说过，前途很重要。”司恒衍喉结动了动，像做了个难以启齿的重大决定一样，抬眼看着凌月说道。
    “呃···是的，”凌月想了想，是罗翔说的，她只是转述，还是不明白司恒衍想说什么？
    “弟子想变强。”司恒衍看着凌月懵懂的表情，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她。
    可是，叛师这件事，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叛离师门，凌月会不受伤吗？
    他天真的以为能偷得和凌月在一起的时日，只是，二师伯的玉简已经第三次通知他，息尘天尊的耐心是有限的。
    本想整理好思绪，去凌月房间负荆请罪，与她好好做个告别。
    犹豫不决间，凌月出现在了门前。
    “唉，这个啊，”凌月见司恒衍如是说，紧绷地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接过司恒衍的敬茶，“想变强是对的。”
    这修仙界弱肉强食，不变强就是炮灰。凌月也想变强。
    仔细感应司恒衍身上的修为，凌月笑容可掬，“你这是要突破到炼虚了吧！”
    “回师尊，弟子不日就会突破。”司恒衍回道。
    不愧是男主，修炼就是快！
    想着她穿过来时听书也就听到司恒衍突破到炼虚期，后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也还未提到他的魔族身世。
    对了，司恒衍的身世，他母亲江知许…凌月想着有时间要找师父打听一下。
    “师尊？”司恒衍轻唤道。
    “啊？”凌月方才想事情想的入神，才想起来司恒衍说想变强，一定是希望得到她这个师父的指点，可惜，她也是第一次修仙，可能还没有司恒衍修的快，“你看，你这么快就要炼虚期了，我才化神期，说实话也没有什么能再指导你的，以后的修炼还是…”
    “既然如此，感谢师尊这些年的教导，弟子就此别过。”司恒衍没等凌月说完，接过凌月的话说道。
    “你要下山历练？我们一起啊？”凌月想着三师兄常年在外云游，一定很好玩。
    “…”司恒衍抬头看着凌月一脸的天真，不忍说出叛师二字。
    “呃，你不想啊…”凌月见司恒衍一脸为难，想他一定是不愿与自己同行，“那你自己下山要小心，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给我联系…”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司恒衍静静地听完凌月唠唠叨叨的嘱咐说道。
    “那你？”凌月不明白了，司恒衍怎么也跟碧幽尘学起来了，讲个话吞吞吐吐的。
    “弟子要离开天衍宗。”司恒衍看着榻上自己视若珍宝的“弟子服”和“铭牌”，闭上眼睛，压抑内心的不舍。
    “你说什么？”凌月顺着司恒衍的眼神，盯着榻上自己送给他的“弟子服”和“铭牌”，一尘不染，刚进门时的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袭来。
    “谢师尊多年栽培，现将弟子服与铭牌归还。”司恒衍眼中决绝，双手将弟子服和铭牌呈在凌月面前。
    “你这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指导不了你了，但不是逐你出师门的意思。你想要修炼，我师父和师兄们...”凌月慌张地解释道。
    “弟子已经决定离开天衍宗，今日与师尊师徒缘分已尽，还望成全。”司恒衍低头，声音艰涩，但却异常坚定。
    二师伯说的对，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他要以一个新的身份站在她的前途里，而不是师徒。
    “你有新的去处了？”凌月眼神落寞，她其实早已知晓司恒衍的用意，司恒衍没有明说，她就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自己想偏了。
    只是司恒衍没有让她自欺欺人下去。
    凌月的心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错愕、羞愤、悲伤瞬间涌来，难过的想哭，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司恒衍默然。
    “司恒，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难言之隐？”凌月抬头看着司恒衍，眼眶已然湿润。
    人不是没感情的动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就要叛师！
    若是她刚穿来此，她信，因为那时候司恒衍杀她的心都有。
    可是现在，她不信司恒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是装出来的，给她玉佩、为她炼药、不顾生命危险去找逍遥诀、为救自己与夜鸢拼死战斗，为自己敷药酒…一幕幕闪现，凌月知道，那不是她脑补的感情。
    她需要理由，而不是解释的说辞。
    “如师尊所说，现在的你已无法指导我提升修为。”司恒衍见凌月仍旧不信，只得冷下心肠，“可是，弟子只想变强。师尊应该明白，良禽择木而栖。”
    变强？司恒衍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浇灭了凌月心里的侥幸，侥幸司恒衍是有难言之苦的不得已。
    她怎么忘了，原书简介中司恒衍可是弑师后，一心修炼变强，最终得道飞升的！
    弑师！凌月心内一惊，自己能活到今天只是侥幸，司恒衍一向权衡利弊，如今自己对他已无用处，就以原主往日对他的虐待，他不杀了自己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何谈情谊。
    真是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
    想及此，凌月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光，尽量不带悲伤地向司恒衍笑了笑。
    “司恒，人往高处走我不拦你，只是毕竟相识一场，师徒不在，情义在。”
    若有朝一日，交锋于战场，还请对天衍宗手下留情。
    这一句凌月没说，她希望永远不要遇到。
    “仙尊保重。”司恒衍点头，鞠躬作揖，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凌月见司恒衍转身决绝，忍着几乎要决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