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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春和景明

    暗香谷宛若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一般,被袅袅烟雾笼罩,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悸动。云烟时而若云般浓厚,时而轻薄犹如纱雾。阳光直射下来,整个谷内都充满了迷离的色彩。
    明明谷内只有累累白骨,荒山惨淡,到处透露着生命的绝望。却奇异的随着那渺渺云烟散发出一阵阵不同于他处的幽香来,轻飘直上九霄。
    这一异象也是暗香谷名字的由来。
    谁能想到,被称之为死亡之谷的暗香谷,也可以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也可以在这朝阳璀璨之时,如梦似幻,人间仙境一般。
    倾妤一身白衣,双手攀在木栅栏上,从二层连廊遥遥眺望,也不免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
    只是...
    她目测了一下昨天天雷滚滚的事发之地,与那死亡谷还差些距离,如何会有那般诡异天象?
    莫非真的是...神所降下的神罚吗?
    若是小师父在,便一定解释的通吧...
    [先生!]
    倾妤顺着声音从二楼往下望去,只见院子内一个略有些粗糙的大汉正在奋力的招着手,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猛然一看竟是有些喜感。
    [怎么?]她回应道。
    [阁主早上让我去买百味斋的桃花酥,已经买到啦。下来吃啊,先生。阁主他这个...]
    张齐突然捂住了嘴,神色惊恐的望向倾妤的一侧。
    只见不知何时沈倾寒披着雪色外衫站在外廊,正眉眼弯弯的看着张齐,眸子里的冷意仿佛要将张齐刺个对穿。
    张齐捂着差点要骤停的心脏,做贼一般的再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打算偷偷摸摸的走进客栈,将桃花酥拿给先生。
    [张齐。]
    那声音低沉喑哑,入耳动人。
    张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待回皖南,你便去天枢院待上半月吧。]沈倾寒侧了侧身,俊美的面庞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学会安静一些。把桃花酥送到我房间。]
    天枢院。
    只见那粗汉崩溃一般的抓了抓头发,他本来嗓门就大。谁人不知晓天枢掌握听雨阁所有核心机密,他面热心冷,极其喜静,上一个吵到他做事的人已经洗了三个月的衣服了。
    他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是。属下知道了。]
    [倾寒。你怎的这般吓唬他。]倾妤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温度降了下来才有了一丝笑意。
    他将她的手揉在掌心里。垂着眼眸温柔回道:[他吵得我头疼。学会安静也好。]
    [今日可好些了?我见你倒是不发热了,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倾妤替他拢了拢外衫:[外面风大,你透会气便回去吧。]
    沈倾寒的嘴角微微上扬,顺从的由着她的动作,轻声应着:[好。都听你的。]
    她抬头望着他俊逸且柔和的面庞,他那双鸦羽色温润的眼眸里沉淀着岁月静好的平和,正沉沉的看着她。
    随即而来的,是轻若羽毛的吻,印在她的唇角。
    她愣愣的摸了摸唇角,那里还带着他唇瓣的寒凉。
    [你别这样。倾寒...]她退了一步,后背撞上木栏杆。
    他沉默着,轻轻往前走了一步,衣衫随着走动扬了起来,泛起波澜。
    [我怎样?]他逼近她,目光好像与那雾霭融在了一起,氤氤氲氲的。一缕青丝也被风卷在她的面颊上,带着一丝痒。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微微颤着,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却忘记了已是退到了最后,由于惯性,上身仰了出去。
    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背,将她稳稳揽在怀里,发出轻笑:[小心些。]
    她的耳朵有些烫,从未有这般局促过。
    敲门声顿然响起。
    倾妤这才哀求般的看向倾寒:[估计是张副将上来了。]
    [嗯。]他淡淡应着,修长有力的手依然缠在她的腰际,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想吃桃花酥了。]
    他这才慢慢松开了手,凤目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碎光,身姿卓绝。
    她忙跑到门口,打开了门,从苦着脸的张齐手中接过桃花酥。
    [先生。]就在她想要关门的时候,张齐压低嗓子叫了一声。
    倾妤挑眉:[怎么了?还有事。]
    [先生,你离近些。]
    倾妤狐疑的望着他,还是往前近了一步。
    [先生,你给阁主一个名分吧。我看他都开始患得患失了。]
    [你胡说什么!]听得倾妤大声说了一声,一张脸羞的通红,近些时日真是太放肆他们了。
    嗖!
    [哎?]
    只见一根玉簪以破空之势袭了过来,恰恰穿过张齐的发冠,浑厚的内力迫使张齐飞速退去,张齐被簪子牢牢的钉在了身后的木柱上。
    张齐有些茫然的看向倾妤身后,只见他们的听雨阁阁主,长发披散,方才簪在发上的玉簪已然不见,他安静的坐在阳光下喝着茶,懒懒散散的披着一件外衫,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关上门吧。倾倾。有些凉。]
    倾妤亦有些茫然,听话的把门关上,犹豫了一瞬说道:[你不是冷吗?怎的开着外廊的门?张副将他...]
    [我忘记了。]沈倾寒起身将外廊的门扇关上,随后微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他帮你买了桃花酥。玉簪赏他的。]
    倾妤顺着沈倾寒的动作坐下。
    是这样吗?赏...赏他的?
    [嗯。赏他的。]他又说了一遍,支着脑袋望着她,阳光晒在他单薄的背上,似是极暖,他整个人很放松,显得随意又慵懒。
    她点点头。
    [之前你让我帮你查的公子渊,你可还记得?]
    [嗯。记得。]倾妤咬了一口桃花酥,香香甜甜的味道渗入蓓蕾,她的眉眼不禁弯了弯。
    [他是宿安的哥哥,宿渊。]沈倾寒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替她擦去嘴边碎屑。
    [我从未听说宿安有哥哥。宿安应是毅勇侯独子。这宿渊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用手帕擦了擦手,眼前仿佛又浮现了她与宿安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自小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父皇虽后宫充盈,但对母后甚是尊重,她更是被帝后捧在掌心。她儿时顽皮,从掖庭解救李时禹之后,便让李时禹带着她到处闯祸。
    宿安与她同岁。
    那日她和李时禹从御膳房里偷了一盘子糕点正往回走,突然从小道中传来声声哀鸣以及咒骂。他们走过去一看,竟是一群官家子弟在殴打一个男孩。
    -你们在做什么?
    小李时婉将糕点交给李时禹,面色不善的看向他们。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也想一起挨揍不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公子,嚣张的很,竟是对着她叫嚣起来。李时禹将糕点盘放到一侧,上手掐住那孩子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他,那小公子才晓得害怕,不敢再多嘴。
    -你再说一次?
    小李时婉忙安抚的拍了拍李时禹的胳膊,目光转向其他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忙俯身跪了下去,顺便拽了其他孩子。
    -原是淮阳公主殿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李时婉哼了一声,这才走过去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宿安扶了起来。让李时禹替宿安狠狠的教训了这些欺负宿安的人。
    -你这小豆芽菜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是豆芽菜。我已经十岁了。
    -不是吧。你跟我同岁?怎么又瘦又矮,跟个豆芽菜似的。
    后来,李时婉才知,宿安是毅勇侯的世子。可毅勇侯前一年已因病去世,而毅勇侯夫人早些年在生他的时候血崩,也已经不在世上。偌大的毅勇侯府如今冷冷清清,宿安无父无母,无人庇佑,所以这些孩子才会欺负他。
    李时禹自那天以后,便多了个小跟班。李时婉美其名曰为二哥哥找的小徒弟。
    再后来啊...
    再后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师父了...
    宿安被他外祖母接回了外乡,自此,他们就再未相见了。自离开皇宫以后,也不知,宿安还有没有给她和李时禹寄过书信了...
    倾妤轻声叹息。
    拿了茶盏往嘴边送去,轻轻抿了一口。
    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李时婉,李时禹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二哥。
    她的母后,父皇,五哥,都未曾离开。
    小师父依旧与她授业解惑,焚香弹琴。
    是不是,就好了?
    可是,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
    被护在襁褓里的娇花,终究要鼓起勇气面对半生废墟,生离死别,为自己的人生寻找一个奇迹,迷人而灿烂。
    若时间回溯...
    她偷偷瞥向身侧之人,她便也不会再与他相遇了吧?
    算了。
    她闭上眼,浅笑着闻着盏中淡淡 茶香。
    春和景明。
    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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