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张均说不出话来。
    他家自然不会同意！
    见窦张均瞬间颓丧的神情，善若水又有些不忍。
    “子初，我的身份注定我嫁不了高门大族，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嫁进高门大族，因为我不能丢下我阿母。
    我阿母只有我一个亲人，她将我养大，我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所以并不是子初你不好，而是我们不合适。”
    窦张均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问道：“淼淼，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个词对我很奢侈，我不敢想，但我觉得你人很好。”
    “如果不是身份受限，你会考虑嫁给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窦张均的眼睛灼亮地看着善若水。
    善若水叹了口气，道：“子初，你要明白，事情没有如果。我的身份就是如此尴尬，所以我们没有可能。”
    窦张均沉声问道：“假若我能做到让你带着阿母嫁给我，你会嫁吗？”
    善若水定定地看了窦张均好一会儿，然后轻轻说道：
    “子初，那样会有许多爱你的人受伤，就算我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我不会让我阿母愧疚，更不会让她背负罪名。”
    窦张均脚步不平地走了。
    善若水不知道的是：在海棠园的围墙外，长公主和魏不绪都听到了她与窦张均的对话。
    长公主是担心两人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好及时阻止，魏不绪则是想知道善若水究竟会怎么和窦张均说。
    不过魏不绪看到了长公主在偷听，长公主则不知道魏不绪也在偷听。
    但两人都对善若水的拒绝很满意。
    ……
    原本善若水以为窦张均不会再来找她，可没想到才过两天他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窦张均只是拦在长公主的大门口和善若水说了几句话。
    “那天回去后我想了好久，我还是想娶你。
    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在我没想到解决办法之前我不会经常来找你，但是我总有一天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反正你现在也没成亲，就当我是一个和顾阿兄般的朋友吧，不要刻意躲着我。”
    说完窦张均不给善若水反对的机会，走了。
    善若水看着窦张均的背影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温暖。
    这是第一个真诚向她表白喜欢她的男子。
    ……
    经过三十九天，所有军医都能稳定地制出金石丸和毒虫丸【注】。
    善若水挑出几个技术最好的军医，魏不绪便将以后制药一事交由他们负责。至此，善若水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最后一天，是魏不绪送善若水回的长公主府。
    回到长公主府后，善若水就向长公主提出辞行。
    长公主笑道：“也不用这么急。”
    善若水道：
    “我是想在你这多住些日子，可前些日我让春芽回去看望阿母，阿母一个劲地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原来是你阿母想你了。”
    善若水将手中的木盒递向长公主：
    “这里面有一百包药包和两盒安神香，药包是泡脚和泡澡所用，可以舒缓神经、解除疲劳。安神香点上一支有助于睡眠。
    药包和安神香结合用效果更好。
    这药方原是外大父传给我的，但我改良过。
    这药之前已制过几次给我阿母用，她说还不错。长公主你要是不嫌弃也用用看。”
    长公主患有失眠之症，善若水刚来长公主府时就察觉到了，但当时她没想过介入长公主的身体，后来见长公主真心待她，她才特意制了这些药。
    长公主一怔，她没想到善若水不声不响替她做了这些。
    她的确患有失眠之症，可看了好几个太医都没能彻底治好，而他们开的又是那些又苦又涩的中药，长公主嫌苦没有喝。
    先不说善若水这药包和安神香管不管用，只她这个用药的方式就比喝中药好太多。
    长公主让花媪接过，“你有心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长公主有几分喜欢善若水，特别是善若水拒绝窦张均的态度更让长公主真心怜惜她。
    “我知道你迟早要回去，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只是现在你先送了礼物给我，倒显得我刻意似的。”
    善若水道：
    “怎么会？在府中这些日子，我是真切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关照，否则我还不敢替你制这些药包。”
    听善若水这样说，长公主笑道：“那我也不说客套话了，我让人将东西搬上马车，你自带回去。”
    不是长公主不送善若水回善府，是魏不绪提出他送。
    可上了马车后，善若水保持着沉默。
    善若水之所以沉默是她想断了与魏不绪的来往。
    她意识到她对魏不绪的喜欢，可偏偏魏不绪什么表示也没有，善若水不想自己越陷越深。
    魏不绪不明白善若水是为什么，斜坐着身体懒洋洋地问道：“平日话挺多的，今日怎么哑巴了？”
    善若水不想搭理魏不绪，掀开马车车窗看向外面。
    魏不绪伸脚碰了碰善若水的脚，“怎么了？我没惹你吧？”
    善若水将脚缩回去一点，还是没理魏不绪。
    魏不绪给善若水整气笑了，“你还来劲了，有本事以后都别理我。”
    善若水真想回魏不绪一句：你对我没意思就不要给我希望！
    但善若水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
    魏不绪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才对她不同，是她自己生了妄念，怪不得别人！
    魏不绪也是有脾气的人，逗了善若水两次后见她还是不言不语便也不再搭理她。但内心不免琢磨起来：
    她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生了气？
    马车没行多久就到了善府门口。
    魏不绪对善若水道：“我就不下车了，让几个士兵替你将东西搬进去。”
    善若水淡淡说了句“多谢”后跳下了马车。
    尹狄都不用魏不绪吩咐就上前敲响了善府大门：
    “你家大娘子从长公主府回来了，长公主赏赐了她一些东西，让我们替她搬进去。”
    善府门房看到门外列着许多骑兵，又听说是长公主的吩咐，哪里敢阻拦，连忙请进。
    长公主给善若水准备的东西还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有几十个，看着士兵提好了东西，善若水朝着魏不绪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这些日子多谢将军关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