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窗外下起了雨，雨声轻柔，仿佛一支催眠曲。可能是葡萄酒的作用，张瑞睡得很是安生。
    迷糊间，她感觉小肚子坠坠的很是难受，身下也湿漉漉的，用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把手伸到面前一看，吓了一跳。
    大姨妈来了！自打她来到这个年代还没有来过大姨妈，她都忘记这茬事了。看着裤子和床单上的狼藉一片，她有些气恼。
    裤子大不了收进空间里洗洗，床单弄成这样怎么搞？
    她迅速进到空间里清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内裤和卫生巾。挑了一条黑色西装裤，一件白色的娃娃领短款衬衣，一双黑色浅口平底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着床单偷偷下楼，刚到楼下，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郑忠毅。
    “起床了？你抱得什么东西？”
    “床……单……”
    张瑞还没有梳好头发，柔软的头发垂在两肩，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
    “你放在那里吧，周大姐会去换洗的。”
    “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嗯？”
    郑忠毅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张瑞更加难堪了，有些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抱着床单走了出去。
    得，他是怎么惹到人家小姑娘了？这怎么还气呼呼地走了。
    “张同志，找什么呢？”
    “周大妈，洗衣盆呢？”
    “你需要洗什么，交给我就行了。”
    “不用，周大妈，我自己洗洗就好了。我来那个了，弄到床单上……”
    “没事，给我吧，这时候可不能摸凉水的。看你的脸色煞白的，肚子疼吧？”
    “有点儿。”
    “洗漱一下先吃早餐吧，过会儿大妈给你冲点红糖水喝，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你啊，周大妈。”
    张瑞洗漱后，简单梳了一条辫子就走到餐厅吃饭。
    郑忠毅、小娟、小孔都已经坐在八仙桌前等她，周大妈也走了进来。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没事人似的坐下来吃早饭，倒弄得郑忠毅时不时地扫她一眼。
    张瑞喝过热乎乎的红糖水后，肚子舒服了不少。吃过早饭，郑忠毅和小孔就被小刘接走了，周大妈和小娟一直在打包行李，就剩她闲人一个，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书。
    都说书是最好的催眠良药，这点是真的不错，等郑忠毅上楼寻她的时候，这丫头已经睡着了，书也落在了地上。
    她侧身安睡，闭着眼睛，呼吸轻盈，恬静的模样仿佛是一首无声的诗篇，展示出独特的静谧和安然。
    他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放在书桌上。
    周大姐洗床单的时候自己随口问了一句，这大姐倒实诚，直接就告诉了他。难怪早上小丫头那么气恼，感情是害羞的。
    他微微探身，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这是他无数次想做的事情。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拍向了她的肩膀。
    “张瑞，醒醒。”
    “哦……大叔，你回来了？”
    张瑞睁开惺忪的睡眼，嘴唇红艳艳的，声线有些娇柔。郑忠毅感觉有些热得冒汗，云淡风轻的气质有些龟裂。
    “起来喝点红糖水，带你出去吃正宗的苏菜。”
    “好呀！红糖水就不用喝了吧？周大妈让我喝了一大杯。”
    “听话，喝了就领你过去。”
    “行吧，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就捏着鼻子干了它。”
    喝完糖水，她就直接穿上了皮鞋，站起身朝外走。
    “不穿双袜子？”
    “不穿了，皮鞋配袜子也太难看了。”
    郑忠毅有些哭笑不得，穿个袜子而已，怎么就和难看扯上关系了？不过看着也确实比穿个袜子看着顺眼，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郑忠毅没有用车，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座上贴心地放着一个垫子。
    张瑞深有感触，苏市这座城市最恰当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因为苏市的河多、树多、船多、古宅多、园林多、景致多……
    张瑞坐好后，下意识紧紧拽着他的白色衬衣，实在是不知道整日里坐车的人，骑自行车的水平如何。
    郑忠毅轻轻一蹬，车子稳稳地向前行驶。其实他的内心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他这是第一次骑车带姑娘出门。
    年轻时他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恋爱，在国外的几年，他不能恋爱，完成任务归国后，他在陌生的职位上兢兢业业，唯恐别人认为——他只是个覆巢在父辈余荫下的公子哥。
    为了跳出争斗的旋涡，保存实力，他在义父的运作下离开了权利中心，到一个非常适合他纨绔子弟形象的油水衙门。
    从经历第一个女人开始，他只是单纯迷恋她们的身体，只有睡得欲望，却提不起爱的欲望。
    他从来不缺女人，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他只动了手，不曾动了情。
    如今的他有时间、有精力、又遇到了爱的人，这一定是上天赐给他的缘分。
    他尤记得电梯门打开的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个闯入人间的仙子。平铺在电梯间的裙子，淡淡的清香，轻轻柔柔的声音……
    他想过用对待其他女人的方式对她，满足她的物质需求和作为女人的虚荣心，换来她的投怀送抱。可她却用手表、皮带、衬衣一点点的打动了他的心。
    他用来征服女人的手段，却被另一个女人用来征服了他，想来也是有趣。
    郑忠毅带着张瑞来到一条临水而建的街道，穿过一二百米的弄堂，来到一座典型的苏市小楼里。
    “郑书记来了，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您楼上请。”
    “麻烦你了，崔老板。”
    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客房，张瑞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推开雕花木窗——小桥流水衔门前，河上轻橹乌篷船。
    昨晚刚刚下过雨，空气清新，绿叶新颜，诗情画意的水乡风情浓郁。
    桌面上摆放着酥蹄煲、蟹粉豆腐、酱排骨、蟹粉豆腐、荷塘小炒、松鼠桂鱼、银鱼炒蛋、苏帮狮子头、清蒸白鱼、麻辣肥肠。
    应该是郑忠毅特意嘱咐的，菜量都不大，摆盘却很精致。
    两个人吃饭都不算快，郑忠毅吃饭也是颇为讲究的，一看就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张瑞有时候会猜想，什么样的名门贵女才能配得上这样谪仙似的人物？
    吃过午饭已经是1点半了，他们搭乘的是下午4点半的火车，张瑞就提议走回去，遛遛食。
    “小朋友是吃多了？”
    “那还不是因为饭菜太美味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啊！来到这里，就不能快，慢慢地走着才能感受到江南水乡的美。”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郑忠毅推着自行车，张瑞走在他的身侧，他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