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梦魇，她以为自己在末世已然练就了心硬冷血的性格。
    来到这个年代她发现坏人坏的肆虐，恶到极致。好人好到无辜又无助，却又无可奈何。
    她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凡是运动，你不整人，别人就会整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人自危，人性中恶的因子被无限放大了。
    如今又何尝不是末世，虽然没有天灾横祸，却布满了人心险恶。末世的人因为饥饿走向了丧失人性，这里的人因为扭曲的价值观丧失了人味。
    可能是睡得太饱了，她4点50就醒了，浑身黏腻的感觉令她难受，锁上房门，她进入空间洗澡。
    站在氤氲的镜子前，脸色着实有些憔悴，好吃好喝的供着，身子倒养的更矫柔了。
    经期果然会改变女性的荷尔蒙，她都开始伤秋悲月了。她有空间、有亲人、有不错的身世背景、有钱有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拿着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她梳了两条鱼骨辫交叉盘在一起，小黑卡子固定好。
    挑了一件清新的纯棉蓝色衬衣，衣服看似简单，后背却坠着一排扣子做装饰，简单却透露着精致。她搭配深蓝色长裤，一双小白鞋。
    出了空间，已经是5点半了，她打量着房间，这应该是郑忠毅的卧室。
    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两个樟木箱子，一张书桌、一张1米5左右的木板床，都是些最简单不过的款式。
    收拾好床铺，她怕打扰到郑忠毅休息，就坐在书桌前看书，多久没有看过外文书籍了？她大学学习的英语、法语、各种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佳莹妈妈的英文应该是很好的，这本全英文小说《简爱》中有不少的英文注释。
    “简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逆者，她反抗既定的社会规则，寻求独立和自由。在一个严格遵循社会等级的时代，她的思想和行动显得格外耀眼。”这段话被妈妈圈画了出来。
    独立、自主、反抗社会规则，她实在没有做先驱者的勇气！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先驱者就是时代的罪人，不会被人缅怀、铭记，只会落个惨淡收场的结果。
    楼下传来轻微的动静，应该是郑忠毅起床了。她合上书收进了空间里，打开房门走下了楼梯。
    客厅里的家具很具有年代特色，盖着白色手织蕾丝布的老式皮沙发，笨重的茶几、高低柜、五斗橱、书桌、八仙桌……
    动静是从洗手间传来的，应该是在洗脸刷牙呢！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郑忠毅洗漱好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发愣的张瑞，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牙膏给你挤好了，进去洗漱吧！”
    “嗯，谢谢大叔。”
    走到洗手间，一个白色的搪瓷杯里接满了水，上面放着挤好牙膏的牙刷。这大叔也太贴心了！这是把自己当闺女宠了？
    洗漱好后，郑忠毅把一杯刚刚冲泡好的红糖水放在茶几上。
    “一会儿就凉了，把它喝了，我们出去吃早饭。”
    “大早上的就喝糖水啊？我不要……”
    “你肚子不疼了？”
    “还好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笑容瞅着自己的郑忠毅，她无奈地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认为热水能治百病啊！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郑书记！”
    是小孙的声音，郑忠毅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院门。
    “帮张瑞拿下东西，吃过早饭先送她回去。”
    “好，我知道了。”
    “孙大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给我吧。”
    小孙笑得格外灿烂，眼睛不时扫向两人。他家书记是春光满面，这张同志倒是有些没精打采的，他家书记的身体看样子是格外的好啊！
    就是，有些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你看把人家小姑娘折腾的……想想也是，素了这么久了，看到娇滴滴的小丫头能不如狼似虎吗？
    张瑞被他瞅得有些莫名其妙，郑忠毅自然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小孙赶紧提着行李出了小院。
    汽车停放在巷子外，郑忠毅的家距离省副食品公司不远，周围也有不少的厂子。他喜欢清静，并没有住在家属区，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小院子住下来。
    小孙开着车来到京南市一家老字号早餐店，下了车，张瑞就闻到一股子汤包的香味。
    “饿了吧？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吃，能不饿吗？”
    “这味道也太香了吧！”
    “你是饿的。”
    半碗白粥，三个汤包，张瑞吃的心满意足。剩下的半碗白粥，郑忠毅很自然的端到面前都吃掉了。
    张瑞忍不住吐槽道：“大叔你是打算把我当亲闺女疼吧？我都有些依赖你了。”
    一旁的小孙差点没把粥喷出去，得——这绝对是还没拿下呢！弄半天是他误会了，他还以为他家书记昨晚上一举拿下小情人啦，感情改吃素了。
    不过小姑娘说得也没错啊！这年龄差，可不就是老子爹宠闺女嘛！
    郑忠毅有些幽怨道：“我很老吗？”
    “怎么会？我是说和你很亲，离开你我可怎么办啊？”
    郑忠毅被哄得嘴角上扬，小丫头惯会哄他。不过他不急，慢慢地就撬开她的心门，让她把自己当男人看待，而不是长辈。
    吃过饭，小孙就开车送她回家，好多天没在家了，她也是格外想念她的小家、小院。
    车子停在巷子口，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位女老师——李贵珍。
    她头上裹着一条深色的纱巾，面容依然美丽，只是憔悴了不少，身型也更加瘦削，拿着扫把正在清扫街道。
    “认识？”
    “不认识，只是知道她是被人冤枉的。”
    “众口铄金，回家吧！”
    走进天井小院里，郑忠毅不由的赞叹，小丫头是个讲究生活、懂生活的人。紫藤、竹子、荷叶、海棠树、木绣球……
    她倒是胆子大，也不怕有心人给她冠个资本主义享乐派的帽子。不过，这样的小院也确实让人舒服，闲时，坐在竹椅上喝杯茶，闻四季花香。
    “张瑞，行李箱放哪？”
    “孙大哥，放沙发旁就行，等一下我自己整理。”
    “张瑞，我还有会要开，就先走了，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
    “嗯，大叔，孙大哥再见！”
    “把门关好，尽量……不要出门，有时间我带你出去。”
    “嗯，知道了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