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秋雨如丝,大地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仿佛披上了一袭轻纱。
院中的花草在雨滴的击打下轻轻摇曳,仿佛在欢快地舞蹈。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桂花的幽香,让人沉醉其中。
小窗外秋雨的声音轻柔而悦耳,仿佛在弹奏一曲优美的旋律。
张瑞找了件厚实的纯棉白衬衣穿在制服里面,一阵秋雨一阵凉啊!换上黑色低跟的海棠皮鞋,状态一下子提了上去。
她打着雨伞走到站牌处等公交电车,实在是不想冒雨骑着自行车去局里上班。
坐在公交电车上,可能是她这身制服的缘故,不少乘客好奇地打量着她。
到了新街口站牌她下了车,打着雨伞到一家工人聚集的国营早餐店吃早餐。
下雨天的缘故,店里的客人没有平日里拥挤。张瑞端着一碗咸豆浆,一根油条坐在角落里。
她把油条撕成小块泡进豆浆里,浸泡了豆浆的油条,味道是很不错的。她小口吃着豆浆,背后桌子坐着的两个工人在低声说着话,出于职业习惯,张瑞不由得听了一耳朵。
“你听见了吗?昨晚上那座小楼里又传出了动静,可吓人了!”
“别说了,你说这周家人都不在家……那楼里的动静,不会是那个吊死的周家小闺女吧?”
“别瞎说,哪有什么牛鬼蛇神的……”
“那丫头死得挺惨的……我见了,脖子上勒得印老深了,舌头伸得老长……”
“就这么草草埋了,我咋觉得不对劲呢?”
“别瞎琢磨,她的成分在那里放着,家里人都不在身边,一个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或许吧……就是这晚上的动静……太他妈吓人了!”
张瑞吃着饭,琢磨着这件事,越琢磨越觉着有问题。
两个工人打扮的男同志吃过早饭,起身就要离开,张瑞寻思了一下,丢下筷子跟着走了出去。
“两位同志,等一下!”
“公安同志,有……有什么事儿吗?”
两个男人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张瑞,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们犯啥事儿了?
“两位同志不要紧张,能麻烦你们帮个忙吗?”
“别说麻烦不麻烦,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义不容辞。”
“可能会耽误你们一会儿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会跟你们领导解释的,能跟我去一趟局里,把你们刚才说的小楼里的事情,详细跟我们说一遍吗?”
“这件事啊?行……走吧,公安同志。”
张瑞带着他们骑着自行车到了公安局,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到齐了,刘天宇刚要安排工作,看到张瑞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有些纳闷。
“小张,这是?”
“队长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把两位同志带来询问一下。”
“哦,怎么回事?”
刘天宇和其他队员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三个。
“两位同志,请坐,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小路,给两位同志倒水。”刘天宇坐在办公桌前做好了认真听的准备。
“我叫赵兵,这是我邻居叫李大伟,我们住在金陵河边,都在半导体厂上班。”
“能把小楼里发生的事情跟我们仔细地说一遍吗?”
“那个吊死的女娃叫周雨晴,她爷爷在地主家做过账房先生。解放后,雨晴的爸爸周永就当了工人,和同厂的女工原月结了婚。”
67年,厂里有人揭发他们的身份,说他们是地主剥削阶级的后代,周家老爷子虽然已经去世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出身。
小卫兵们就到家里把他们拉出去批斗,因为成分问题,厂里把他们都安排到了最苦的车间。
隔三差五的,小卫兵就会上门搜查,拖他们两口子出去批斗,雨晴的哥哥、姐姐都报名下了乡,以求个安生。雨晴年龄小,就没有去下乡,留在了家里。
今年厂革委会抓典型,就把两口子下放到偏僻的农村劳动改造,家里就剩下小丫头一个人。
这丫头经常被同学们私下批斗,她寻过一次死,跳了金陵河,听刘阿婆说是被路过的军人救了,都是左右邻居,大家就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孩子也就没在想不开。”
张瑞一下子就想起何建军在金陵河里救起的那个女孩子,她还是没有撑过去?
“周家两口子,包括周老爷子在世时,对大家伙儿都挺好,都是热心肠,雨晴就是靠大家伙东一口西一口的接济过活。
老这样靠大家接济也不是长事儿,居委会主任就让雨晴帮着曾大个子倒马桶,多少挣个饭票。”
“就一周前,曾大个子去居委会反映情况,他有两天没见到雨晴过来帮忙了,邻居们也纳闷呢,确实两天不见小丫头出门了。
大家伙儿以为她生病了,就敲门喊她,没动静啊!我就搬着梯子进了院子,一进小楼里,可吓死我了,那丫头吊在二楼的横梁上,尸体都僵了。
我打开门,居委会的人一看,脚底下的凳子还翻在一旁,不用问,这是想不开自杀了。
刘阿婆和李阿娘给这丫头收拾的时候,发现这女娃……裤子里都是血,像是……来那个了……”
“刘阿婆就唠叨,这丫头也是太小,死都不知道选个干净的时候……我听到了就有点儿奇怪,可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说什么。”
“周家里都不在,居委会主任就通知了厂里,来了两个干事,留了一些钱,说是周家两口子还在偏远地区劳动改造,不好通知,先让把小丫头收殓埋葬了吧!”
“埋过小丫头的第二天,怪事儿就发生了,半夜,隔壁的大力就听到小楼里有动静,是一声女娃的惨叫,就一声,大家伙儿觉着他应该是发癔症了,就没当回事。”
“我媳妇也说过,好像听到小楼里有动静,吓得她晚上连院子里都不敢去。”李大伟说道。
“两天前我在医院招呼生孩子的媳妇,晚上,儿子的裹被弄湿了,我怕他不舒服就骑着自行车连夜回家取。路过小楼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声音,是女娃的声音,真真儿的,可吓死我了!”
“赵兵同志,你还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刘队长眉头紧拧,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件事疑点太多。
“有,那丫头的脖子上的勒痕特别宽,我跟厂里的干事提了,那两个干事说正常,挂时间太长了。
其他倒是没啥了,这丫头也可能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就穿了一只鞋子就上吊了,走得时候大伙儿也没找到另一只鞋子,只能就那么埋了。”
“一只鞋子?”刘队长沉吟了片刻,随即说道——
“能麻烦你们带个路吗?我们去小楼了解一下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总这么影响大家伙儿也不是个事儿。”
“行啊,我给厂里打个电话请个假,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李兵用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厂子里,小路也出面做了证明。刘队长决定留崔志强和小路在办公室值班。
张瑞取出抽屉里锁着的配枪,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上班第三天,刘队长就知道她会用枪的事儿了,带着她去领了配枪,测试了她的射击水平,又带着她熟悉了“五四”式手枪的结构。
现在公安人员的手枪都是自行保管的,他们局长配备的是67式微声手枪,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
67式微声手枪是花国第一种完全国产化的特种手枪。使用于装备部队,局长机缘巧合弄了一把,爱惜的不得了。
由于她的级别不高,局里给配发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净重0.85千克,装满8发子弹后的弹匣重0.16千克,合计重1.01千克,
他们队长配发的是“六四”式手枪,俗称小杂炮,其他队员跟她一样,不是“五四式”就是“五一式”手枪。
李兵打过电话,刘队长就带着张大龙和张瑞骑自行车去小楼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