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张瑞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巷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她忍不住立在桂花树旁深深地嗅了一下。
    推开院门，一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客厅里亮着灯，穿着羊绒开衫、系着围裙的郑忠毅走了出来。那天过后，他们都很忙，一直没有时间见面。
    “菊花？”张瑞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两盆菊花，此时开得正是张扬。
    “嗯，一个朋友养的，我看着挺好，他就送我了两盆。”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其实凌寒盛开的梅花也不错，怎么会更无花呢？”
    “文人雅趣，不过是为了体现爱字罢了，四时之花再好，可是他偏偏独爱这菊花。”
    “独爱菊花？”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浮于华美的表象，能够欣赏到它独特的内在品质，才是真爱。”
    “那大叔爱什么花？”
    “我倒是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我骨子里大约就是俗人一个！”
    郑忠毅走到她身边，帮她取下书包，轻柔地抚了抚她额头吹乱的发丝，“去冲个热水澡，饭就好了。”
    冲了澡，她换了一件米白色绣花加厚小衫，一条黑色的中式绣花半裙，这是外婆年轻时的家居服。她很喜欢这种厂字领，倒大袖的款式，桑蚕丝的面料很舒服。
    桌子上放着一盘红烧肉、一盘芹菜炒豆干、一份干炸小黄鱼、一盘清炒胡萝卜丝，两份大米。
    “大叔，做菜的手艺看着不错啊！”
    “这是刚学的几道菜……我并不擅长做菜。”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绝对是刚学的，口感挺“独特”的，还好炖熟了。
    她又夹了一筷子芹菜，还好，不容易放坏——好咸啊！
    “味道怎么样？”
    “还行……”
    “别勉强……”
    “不勉强，真的是还行，比我遇到的两个二哈做得好百倍！”
    “二哈？”
    “就是一种叫哈士奇的狗，爱拆家、爱蹦哒，还爱溜达。”
    “你啊！”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郑忠毅跟着她来到书房，拿起书桌上摆放的一沓宣纸。
    “最近还有练字？不容易啊！”
    “墨香之中见真我，一笔一划展雄风。努力练字，不负时光。”
    “笔画线条细长，连接的也算平滑流畅，确实是进步不小！”
    张瑞拿着毛笔端坐在书桌前练字，郑忠毅立在身侧单手扶着椅背看着。
    电灯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她全神贯注地在宣纸上书写着，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郑忠毅一只手放在椅背上，一只手拿起宣纸来看。他放下宣纸，弯腰握着张瑞执笔的手，两个人贴的很近。
    “我喜欢行楷。”
    他握着张瑞的手带动毛笔，每一笔都充满力量，写出的字如铁画银钩，刚劲有力，仿佛要将每一个字刻印在纸上。
    “自胜为疆！”
    张瑞扭过头，两个人的脸庞距离很近，她可以感受到郑忠毅的呼吸在自己脸上的细微触感。
    一刹那，他们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定格在这一刻，张瑞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
    下一刻，她就被郑忠毅抱了起来，抵在书桌上，坚硬的胸膛微微压着她柔软的身躯，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郑忠毅的眼里噙满笑意，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若有若无的指尖温度，停留在她脸上。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张瑞感觉在爱情的博弈中，自己是被对方死死拿捏的一方，一种好胜之心占了上风，她有些气恼地从郑忠毅的怀里挣脱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被他拉了回来，抵在了墙上——
    郑忠毅覆身吻住了她的唇，用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湿滑的舌头成功地探入她的口中，疯狂地在她芬芳的口中肆意游走，侵占，卷起她心里一阵阵涟漪……
    低微的轻喘从他唇齿间溢出，张瑞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两人不知吻了多久……
    张瑞趴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喘息着，郑忠毅用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张瑞脸颊绯红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低着头轻哼了一声。
    张瑞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院子里，郑忠毅转身揽过她的腰，眼里是强压的欲火，“明天有工作，不能陪你过周末了，晚上过来陪你。”
    “好……”
    郑忠毅走后，张瑞跑到了卧室里，躺在了床上，她用被子蒙住了脸，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唇——意乱情迷说得就是这个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