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郑忠毅挑了一件内衬皮草的斜襟小袄,手工棉裤,军装外套,红色的羊绒围巾给她穿戴好。
“别动,我给你梳头发。”
“你会梳头发吗?”
“每次你梳头发的时候,我都在一旁看着,简单的辫子还是会的。”
因为还要戴帽子,张瑞也就任由他折腾,成果还算不错,一条毛毛躁躁的辫子总算完成了。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到了就知道了。”
走出洋房花园,小孙已经在街巷里等着了。
“去防空办公室。”
“是,书记。”
小孙偷瞄着两个人,相处状态不错,前几天大约是闹了别扭。书记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人,面上虽然没有显露什么,话到底是少了许多。
听到小孔说小嫂子受伤了,书记直接解散了会议,亲自去接了人回来照顾。
进了一个偏僻的大院,郑忠毅拉着她拐进了一个类似防空洞的地方,里面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室。
一个类似于保卫的人员打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郑忠毅带着她走了进去。
“先生,都安排好了。”
“把人带过来吧!”
保卫人员离开后,郑忠毅打开了一扇隐蔽的房门让她进去。坐在里面,她居然可以通过玻璃看到外面,也能听到声音。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被带进了办公室,她穿着得体,气质优雅,应该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书记,您这样急着接我来京南市,是泽康没人照顾吗?”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朋友?”
“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我照顾您的两个儿子多年,郑首长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和您在一起……”
“你愿意?”
“我自然愿意,我爱慕您多年,您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我愿意照顾您……”
“你有问过我愿意吗?”
“没……没有……”
“你都教了两个孩子什么?狐狸精这样的字眼,钟老师倒是时常挂在嘴上啊!”
“我……是两个孩子看我伤心,才……我是无心的。”
“什么时候,我与郑首长的谈话,你都可以随时监听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路过……无心的……”
钟清荷有些摇摇欲坠,监听首长的谈话,这件事可轻可重,如果牵涉到机密,她有可能被带走审查的!
“你很有手段,很会笼络两个孩子,他们都可以任你拿来当枪使了。”
“我没有……书记,我深深地爱着您,想要和您在一起,名分我可以不要,我能接受您的一切,包括您的两个孩子。
外面的女人不会真心对待两个孩子的,可我能够做到……”
张瑞的心沉浮着,真爱一个人就是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她张瑞容不下他的两个孩子,更加做不到视如己出,因为她更爱自己。
“我的孩子,不需要你这样精于算计的女人照顾,他们需要的是教育!”
“我也可以给您生孩子啊!我什么也不求,只要能留在您身边就行,我可以照顾好首长,可以照顾孩子……”
“越是嘴上什么都不求的人,才是要得最多的人……”
“我不会……”
“回答我,为什么监听我和首长的谈话?”
“我没有,我只是关心您……您是否有了别的女人……”
“你在郑家多年,应该知道后果,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必须离开京市,去东北下乡吧!”
“不要,书记,您不能让我走,泽康和泽瑞离不开我……”
“这就是你经营多年,以为可以留在郑家的底牌?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算计!”
“书记,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我今天说的够多了,我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些……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知道吧?”
钟清荷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呆愣住了。
“武清,安排她下乡吧!”
“书记,首长知道我要下乡的事情吗?”
“你倒是真的有几分算计,可惜……谁也保不住你,不用去东北了,送到相关部门审查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张瑞看着被拖出去的钟清荷,心里并未觉得畅快。
郑忠毅打开了另外一个隐蔽的房门,郑泽康刷白着脸走了出来。
“回去吧!”
“是,爸爸。”
郑忠毅打开门,温柔地拉着她的手,“我送你回洋房休息。”
“我想回家休息……”
“那里现在有些嘈杂,不适合你休息。”
“嘈杂?”
“你左右的两座小楼正在修建,很快就会有人居住了。”
张瑞有些茫然失落,她安稳自由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你不必担心,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我已经安排好了。”
张瑞无奈,只得跟着他回了花园别墅。她所认为的他离不开她,不过是仗着他的偏爱有恃无恐。
在这样的年月里,她若没有了他的偏爱,哪能这样的恣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