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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安家(上)

    接上回,我从林宅出来,文可问我意思,像这样的人也没太大必要带走了,我摇了摇头,跟她说等天明吧,说不准儿明天这回事儿就省了。

    文可没异议,转了个话头又示意我她车上的人,威廉探出半个脑袋,越过车窗还在对我笑呢,这时我对他也没多少抱怨了,拿人手短,知识经济也是经济,我抄了他信里的话拿去给林阿姨说了,我就当他的信是没有白写。

    “他一直要见你,毕竟国籍不在咱们这儿,他自己伏法咱们才好带走,我跟他说了半天,但他还是坚定自己的要求,就是看看你。”文可十分无奈道。

    我瞧着威廉的模样认命的很,那种释然的神色仿佛将死之人,林阿姨都没他那么疲累的,我轻笑笑转头问文可:“他只是想看我,没什么话让你带?”

    “他说话都在信里了,让你自己看。”文可耸了耸肩。

    我点头:“看完了,挺有意思的。我能过去跟他说两句吗?”

    “你随意。”文可摆摆手示意车边的人都离开,但也没有太远,保证我说话的内容不会被听到和我的安全。

    我上前去,眼瞧着威廉真是没什么伤害我的意思,他又像前三年一样了,对我表现的对慈爱温和,我问:“你就是想看看我?”

    威廉点了点头。

    我于是从包里费力的翻出钱夹,打开把里面一张自拍扔给他:“睹物思人吧,我没那么多闲心,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把这张照片看穿了。”

    威廉还真把那小照片拿起来握在手心,甚至叹了口气问我:“就一张?”

    “我还要给你拍套写真吗?”

    “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觉得亏本,让你哥出钱,我买也成。”

    “你这话说的,我上哪儿找他要,我以后都未必见得到他人。”

    “他跟我说得去玛笪应付那边一两年,之后打算去马来发展,我的产业在那边也有许多,有个分公司不错的,能大力发展,你去过一段,应该找得到。”威廉倚在窗边,他真是对自己即将进精神病院没有半点在意,三两下堵上我所有话头,他歪着头笑笑:“你不会见不到他的,他放不下你,说不准过几年还回来。”

    “随他吧,反正我现在就算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说。”我叹了口气。

    “那你见我呢?”威廉拿起那张照片:“难道就是为了满足我这个小愿望,还是来唾弃我的信。”

    “我是来感谢你的。”我十分平静道。

    “谢我什么?”

    这一下倒是把威廉也看傻眼了,在他眼里我应该是个气性很大的人,却不曾想没几个小时气就全消了,见面还讲玩笑似的。

    我长舒一口气,此刻还真不是报复或者玩笑,在我心里没有比这更真挚的:“我谢谢你告诉我、我爱的人真正叫什么名字,是个怎样的人。”

    “你还爱他吗?”

    “如果不爱,我今天晚上给他的应该是毒药,可我仅仅是让他一会儿不能说话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看着南行死呢?”

    “我就算躲着,他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的,有些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省的爱到至纯至真时得知真相,那才要痛不欲生。”

    威廉笑笑,把头缩回窗户里面靠在靠背上:“你是怪他没有说实话,其实也挺可惜的,如果他早点遇见你,跟你在一起,林默写的案子他也就不会参与了。我替他求句情吧,他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只有跟你在一块这三年是真的开心,所以,别抛弃他,就算真的看不下去,也一定杀了他,别放他走,他没有地方去。”

    “我感谢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我低头苦笑。

    别过威廉之后这一晚上总算安静了点,没谁再找我了,回去的路上我慢悠悠的走,车在后面跟着,等我累了再坐回去,吹着冷风我更加清醒,外面的事干净了,就不得不想点家里的,今天只有两个人来看我,一个是哥哥,另一个清云哥。

    小叔对此没有半点表示,我无从猜测,但梁韵去世的时候他第一个冲上来护着我,甚至连姑姑忌日都不管了,所以我暂且是相信他的,二房我更重视一点,不仅是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哥哥和清云哥的说法实在很少不和。

    哥哥明显是关心我更多,但清云哥在关心之外更多倾向于我的婚事,催促我跟江以南和好,如果不是真的讨厌高辛辞,那就是猜到了下月婚礼上他会有一番作为,跟宋家结算之后必定会来找我,他或者二叔不希望我嫁过去,且是以二婚的身份嫁过去,但原因我就不大清楚了,怕我身份不匹配遭高家抵制抵制、败坏家中颜面或怕我势力太大都有可能。

    毕竟我现在手里拿着老傅生前所有的现金,还有二叔的一半产业,且都有实权,本身就跟一个掌家差不多了,再有联姻的助力,哪怕二叔和清云哥咬咬牙认了,二房也会躁动不安,除非我有理有据的把他们的权力全还回去,可这基本不可能。

    我直接还一定会对哥哥的声誉造成损伤,毕竟在我来二房之前,他一直是唯一的继承人人选,想间接找个理由也必须是离开二房这样的大事,但过继的孩子在叔叔膝下养大了,现在想起自己的生父,要回到父亲名下,论谁也不会认的,何况在外界包括是我眼中,二叔对我一直都不错。

    想放权,不是损害哥哥,就是明晃晃打二叔的脸,而我自己也要变成一个白眼狼。

    好在我原本就没打算选择高辛辞,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是心里的答案总要借机表现出来才能让人家心安,否则真是为难人了,总不好叫他们去学读心术。

    我停下脚步,封适之就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见此快走几步过来搭着我肩膀:“怎么了?”

    “你帮我去家里药堂拿种药吧。”

    “什么药?”

    “就是……那种。”

    “哪种?”封适之愣了愣,见我扭捏的样子才猛然回神:“那种?!”

    我闭着眼点点头,想必他此刻cpU都炸了,大脑飞速运转,好在也是没拒绝没深聊,不然真不晓得怎么跟他解释好。

    当晚封适之就回了老宅消息,去临江定点的药堂拿药,这种东西家里都有备用的,谁用一定存档,傅家不完美的婚姻多的是,有些时候就是要药来辅助,我让封适之拿了是知道他们一定传消息给二叔,只要二叔肯定我这药是用在江以南身上,我俩的日子无论如何会过下去,二房的其他人就不必顾虑,他自会解决。

    次日早上我接到药,是一个小木头瓶子里装的粉色药片,封适之一脸怨气,他大概想通了,但尊重不代表理解,我拿着药没说什么,正准备走了,他又扯住我另一只手塞给我一个小袋子,我狐疑接过来一看,顿时绷不住面红耳赤。

    不是,老宅的人是不是精的有点过了?这方面也讨好?拿的装备这么齐花样这么多,他们到底理不理解我的婚姻都要靠药来辅助了是有多难熬啊?

    奇奇怪怪的衣服、油、绳索、手铐、人类幼崽绝命丸、人类幼崽隔绝器,那个会动的是什么……我的妈呀,他们敢放我都不敢说,我给人当老婆这么多年也没见的这么齐全……

    难道他们会错意了,以为我是在追求刺激,帮我贯彻到底么?

    我可真是谢谢了……

    我赶忙把袋子遮住,不敢想象封适之一路把这玩意提过来有没有偷偷瞄两眼震惊一下,不过按照傅家这“童养夫”的要命规矩,他应该也没少见……唉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不管了!

    我一转头又打算走了,可惜封适之再次把我拉了回去,别这样我真的快碎了……我狼狈的回过头去:“难道还没给完?”

    “你还想要什么?”封适之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随后整个人又十分别扭,最终叹了口气小声道:“男女相悦,原本用不着这些东西……”

    “许多时候药就是帮人做决定的,也或者、只是推进,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对这些事情实在提不起兴致,不是对南南有意见。”我耸了耸肩,他大概觉得对我太不公平了,也难堪。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就用一次,一次就够了。威廉倒台已经把我和江以南绑死了,何况高辛辞又闹了一出,现在尽人皆知我跟他还有联系,我如果不做点什么,二房真要认为我会带着他们的五成家产嫁到高家了,到时候我还有活路么?”我拍拍封适之的肩膀,他再多的话也噎回去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睡个觉不算什么,我转了个话头又问他:“你问老宅取药的时候记档了吗?”

    “这种药,想不记档都难,人家别以为是我欺负你呢……”封适之呢喃了一句,怨气就没散过。

    “那就好,最重要的是让二房知道。”

    “我明白是非,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这不是怕你着急了坏事儿么……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封同志转身就走,除了一个白眼什么也没留下,我拿着那袋东西在风中凌乱,真就奇了怪了,他明明应该替我委屈才对,生的哪门子气啊?

    诶算了不管了,我先研究下这堆东西怎么用……呸!我先研究下今晚在哪演绎黯然神伤身不由己,不过我猜会来找我的只有我哥,虽然我相信他终究会理解我,并且为我感到难过,可万一他没反应过来,先揍我了咋整?嗯,我得再往衣服里垫个垫子,以防万一。

    我把东西带回去了,想来想去还是放我自己屋里最合适,不然我总不能带着这个再在澄澄屋里借宿,万一教坏他,但我屋里江以南还在那儿捆着,我不想这么早见他,只得给东西封了口交给黎浠,除了那瓶最重要的药还在我口袋里,等着晚上陪我演戏,其余的通通塞柜子上锁。

    黎浠送东西的时候我也悄悄在门口看了眼,江以南大概是一夜没睡,眼睛通红,靠在床头柜和床边的地方望着窗外出神,整个人安详的要命,也像彻底死了心。

    窗帘应该是清云哥好心给他拉开的,能让见点光,只是他不大想接受怜悯,窗帘他够不着,但身下的两个垫子是扔出去了,就隔着一层薄衣服,要么坐要么跪在那处,一晚上怎么也肿了,我暂时看不见别的,但他那双手腕已经是通红,被粗糙的麻绳磨破了,黎浠的动静引他注意转头看看,还得举着一双手让麻绳尽量不磨人。

    我多少是有点触动的,但最终还是狠心。

    黎浠出来跟我说要不放人吧,姑爷看着太可怜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清云哥早上来了还说让人给他上药呢,他也不肯,只想见我,只要见我。

    我静静望着他的方向,憋了半天却只有一句话:“再等一晚上。”

    写哥受过比他更残忍的伤害,他是想吃饭,吃不了,想喝水,喝不了。

    我爱他,但我不能替哥哥心软,我应该杀了所有人的,我已经因为自私留下他了,或许我应该把写哥的牌位放在他眼跟前让他跪着?想想还是算了,写哥应该不愿意见到我爱我嫁的人是参与杀害他的凶手。

    我去西院吃饭去了,没胃口也多咽了点,侯叔叔说的看来真不是假话,我这几天都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下一秒就要倒了般,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虚下去,于是除了吃饭还叫阿姨煮了点养生的汤,很可惜刚喝就吐完了,但老天爷给力,没让我白难受,这些场面都进了二叔和哥哥眼里。

    我晚上坐在葡萄架下边、握着那瓶药叹息的时候哥哥就来了,一把将东西从我手里夺走,要多生气有多生气的那种,转头对上我的无辜和平淡。

    我哥被我的表情气笑了,戳着那玩意我都怕他把瓶子戳个洞:“你这给谁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给我的,是我让之之去拿的,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了。”

    我刚说罢,感觉哥哥头上马上就要冒烟了,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抑制住打我的心思,暂时还选择给我讲道理:“你才多大,你……”

    “哥我都结婚了。”

    “你结婚了你也不能!不能……诶,结婚了还有什么不能……”我哥越说越小声,自己把自己反驳了个彻底,最终咬牙跺脚才憋出一句:“那你也不至于吃这些啊,对身体不好!这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吗?你们俩……到这种程度了?你们就没同过房?”

    短短几句给我哥整的面红耳赤,还硬挺着问呢,我委屈巴巴的、双手收在小腹前略显不服的回答:“同过啊。”

    “那还要这干嘛?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啊?”

    “当然是有用我才会拿的喽……”我低着头看地下,脚尖还悠哉的磨地板。

    “那你说说有什么用?”我哥又让我气笑了,走到我身前,拿瓶子怼我眼前问。

    “给别人安心的作用。”我脱口而出。

    我哥顿时愣在原地,突然间就想清了,这些事是我昨天大半夜悄悄的做的,我还是派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去取,所以我这儿绝对能保证守口如瓶,家里的药堂甚至也不是二房开办的,是我家长房的安排,可消息又是怎样传到哥哥耳朵里的呢?是否也以同样的方式到了二房其他人那里?

    他们是真的只想看点我的八卦,还是另有所图?我身边奸细都延伸到药堂了,甚至我自己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却管也管不了,那身后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些人呢?我又过了多久被监视的日子。

    一时间诸多问题涌进哥哥心里,惊的他汗毛倒立,再次看向我时,生气全都跑丢了,剩下的只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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