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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父子如一歹毒

    姬温安提出此议并非华众取宠,一是他真的心系灾地百姓的安危,二是他心存着一点亲情厚道,想着为自己的大伯姬玉福解一解围;
    所以,在礼部尚书顾丰,也是他姬温安的上官,再次出言反驳时,并不恼,且不骄不躁的淡然浅笑:
    “确如顾大人所言,眼下建立自然是为时已晚,可,下官敢问工部祝大人。”姬温安话锋一转,请问于工部尚书祝哲;
    而祝哲祝大人再听闻姬温安所言也正在细细的思索着,闻听,忙点头示意姬温安讲;
    “祝大人,据下官所查,京城和江南之间共有十七条河流湖泊相连,众人皆知,河流湖泊统为活水,寒冬大雪困不住水流,所以,皆未被冰封的;由于京城乃是大夏地势最高之所在,那,走水路顺势而下也未尝不可吧。”
    祝哲是越听眼睛越亮,当姬温安讲完,他已然是在不住的点头了;
    而礼部尚书顾丰则是一愣一愣的,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高位在上的皇上,也如工部尚书祝哲一般,不住的点头,多日来,冷漠的面容终于透出了一丝暖意,他看着姬温安的目光充满了赏识;
    “嗯,这个法子确实巧妙,可为之,姬卿,你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的厚望啊!”
    姬温安依旧恭敬挺拔的立于朝堂之下,并未因受到了皇上的赞扬而流露出丝毫的得意之色;
    “嗯,好,既然如此,那就依姬卿所言,由工部、户部联手清理河道、备好船只、拨赈灾粮,抓紧即日起启程,运往江南重灾的各处。”
    “臣遵旨!”皇上一声令下,百官领命;
    而承平王燕浩阔却是面色清冷异常,垂眸暗自思忖起来……
    姬府,姬家大少,姬温平正端坐于自己的书房内,一边看书,一边悠闲的喝着一盏人参茶;
    突然,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带进来了一阵寒风,姬温平抬头,只见自己的父亲姬玉福阔步走了进来,面色似乎带着怒气;
    “爹,您,您这是何故?何人惹恼了您?”姬温平有些不解,自己近日很是安静老实的呆在家中,并未招惹是非啊!
    姬玉福将身上的外氅褪去重重甩在旁边的椅背上,自己则走到椅子前坐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顾丰那个老匹夫,朝堂之上处处与我作对,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要反驳两句,这下好了,白白让愣头青给捡了便宜。”
    姬玉福今日实在是受了顾丰的气,这才急火攻心,口不择言说出了这些话,不然,依着他隐忍谨慎的性子,再是恨一个人,也断然不会宣之于口的;
    于是乎,他将早朝发生的事,详细与他的儿子说道了一番;
    “爹,何必发这般大的火呢?莫要伤身。”听完自己父亲的叙述,姬温平微微松了口气,与自己无干便好;
    不过,他倒是十分沉得住气,淡道:“爹,那顾丰是二皇子隆元恒的人,自是与五殿下势同水火的,会处处与咱们为难,这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他若是哪一天不给您使绊子,儿子倒是觉得甚是怪异了呢。”
    姬温平能懂的道理,姬玉福又岂会不明,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为父又岂会不知?只是这许多年,我一直仰人鼻息,谨慎而为,致使我在朝中束手束脚,根本无法施展所长。”
    “爹,儿子记得,当初五殿下不是许诺您,要助您在官位上更进一步嘛,让爹您能实现心中的抱负,更好的为他所用吗?”姬温平不动声色的提出了疑问;
    “致仕升迁,谈何容易,更枉论还想扳倒一位朝廷的一品大员呢,如今咱们姬家是何种处境你又不是不知,哼,圣上不责罚于为父,我就已烧高香了,你还指望着为父升官?别说是五殿下了,任谁眼下都是不敢提及此事的。”姬玉福冷哼一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姬温平听到他父亲的冷言冷语,也不气恼,自顾自的走回书桌前坐下,突然问道:
    “若依爹所言,那皇上已下旨了,这运送赈灾之物资的船队,怕是不日就要从京城开往江南了?”
    “正是!”姬玉福见下人奉上了茶,便抬手挥退来人;
    “爹,震灾的物什何来?”
    “你这是为何一问,自然是户部拨款拨粮了。”姬玉福冷眼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姬温平一直转着手中的茶盏,听到父亲所言,蓦得手上把玩的动作一滞,望着父亲,姬温平意味深长的展开了笑容:
    “爹,眼下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扭转姬家在众人心中的劣势,此次江南雪灾,正是咱们姬府重返往日风光的好契机。”
    “嗯?你此话何意?”姬玉福眉头紧皱;
    姬温平极为正色的说道:“爹,眼下灾情紧急,粮食匮乏,虽然陛下仁慈开了国库,可,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若是您能助陛下筹集到赈灾物资,与户部拨下来的粮食一起运去赈灾,陛下必然龙心大悦,天下人也会感念您的恩德。”
    “你有意让为父捐银子?”
    “不,爹您最是精明,官员捐款实乃下下之策,少了惹人笑话,多了陛下必会猜疑;若是令百姓捐款资助也不妥当,一个弄得不好,那就是搜刮民脂民膏;且此一事又非您礼部之责,爹张罗或参与都有越俎代庖之嫌的。”
    “平儿,你要为父如何?”他儿子说得这些,以姬玉福为官多年,自是早已心知肚明的道理,不过,他这个儿子不会无的放矢,这绕来绕去的,自己有点被他绕晕了;
    姬温平忙笑道:“爹,您莫不是忘了,这京城之中除了权贵世家和平民百姓,还有一种人啊,就是富商大贾;咱们可寻一位合适之人,召集富商为灾区捐钱捐物;那些人个个家底丰厚,地位却是低微,若能跟权贵攀上干系,他们可是巴不得呢;爹,您放心,此事一出,必会一呼百应。”
    “合适之人?谁?平儿,你觉得谁行?”姬玉福眼睛为之一亮,连连发问;
    “呵呵,最为合适之人嘛,以儿子之见,最了解商人的莫过于商人了,爹,您想啊,咱们姬家,不是正好有一位在京城之中,响当当的商人嘛!”
    “二弟?嗯,确实,他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选,以他的名义去召集富商捐银子,咱们只须坐享其成静观便可,若事办得不好,自然牵连不到咱们大房的头上。”姬玉福可是比姬温平脑子转得快多了,且心思也更歹毒多了;
    他儿子一提,当老子的立马就把一切事都想通透了;
    姬温平笑的狡诈:“爹,英明啊!”
    “晚一些,我唤他来,同他好好的分说一番。”姬玉福早已没了初来时的怒意,神清气爽,分外舒畅;
    “爹,还有一事。”姬温平出声提醒:“为了避免小人诬指您以此为由贪腐,切记不要捐银子,只捐一些灾地所需的物什,如棉被、药材、粮食等等;左右不过也是用银子换成这些个物件的,咱们直接一步到位,既为陛下省了事,又能保证您的安稳;爹,您此举定能设身处地的为陛下解忧,想来,陛下也定会体谅您的一片丹心。”
    “不错,你考虑得很是周到。”姬玉福终于露出了对儿子的赞赏,极为满意的笑了;
    大房父子相谈之后,是夜,姬玉福便寻来了他的二弟,姬家为商贾的二爷姬玉泽;
    兄弟二人,促膝长谈半宿,直到将近子时,姬玉泽才春风满面的出来,回到了自己院落;
    这姬玉泽啊,一向对姬玉福这位在朝中为官的大哥恭敬谦顺,且姬玉福与他商议之事又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还能为姬家传扬美名,姬玉泽闻听,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了;
    翌日,姬温安下朝归家便被自己的父亲唤了去……
    过午,姬温安来到如心院,正看见姬茹心斜坐在榻边,抱着琵琶,试弹新作的谱子,新曲〈凌霜幽〉;
    “哟,三妹,你又有何新作啊?快弹来让为兄欣赏欣赏。”姬温安落座,接过白兰奉上的茶,对姬茹心笑道;
    屋中有地笼,还生着暖炉,一片暖意,姬茹心的俏脸被捂得微微发红;
    姬如心将琵琶放到一旁,淡笑着走到姬温安身旁坐下,说道:“二哥冒着大雪前来如心院,必是有要事,定不会是来听妹妹演奏吧?”
    “呵呵,三妹果然心思玲珑,何事都瞒不过你。”姬温安正色道:“我来呀,是想知会你一件好事,我爹打算召集京中的富商大贾,为灾民筹集赈灾之物呢,茹心你说,此举是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什么?”姬茹心顿时沉下脸来:“二哥,现下已经着手了吗?”
    姬温安见她神色异常,甚觉有些怪异,忙道:“还未着手,不过,我过来时,爹已然是开始张罗了,眼下怕是出门了吧;茹心,你,为何不悦?”
    姬茹心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姬温安的衣袖就往外走,嘴里急声道:
    “快,二哥,赶紧带我去见二伯父,此事万万不能插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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