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齐肖这么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二小姐为了嫁进穆王府，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誉。

    看在穆白多次帮助自己的份上，今日就还他一份恩情。

    亦儿朝着穆白俯身问道：“禀小王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穆白眼带笑意地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说无妨。”

    “二小姐长在闺中，自是清白之身，不知道小王爷方才是在床上还是在别的地方要了你？”

    这天气虽不冷，但还是有几分凉意，总不能说是在地上吧，婉儿回道：“你问这做什么？当然……当然是在床上。”

    “即是在床上，不妨派人进去查看一下，床上是否留有痕迹，比如落红。”亦儿故意把后面的话说的轻一些，让人觉得她是无意说出，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但又让该听见的人听见这话。

    郑梦婉一听，脸色惨白，咬着唇道，“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落红。”

    “二小姐方才慌张，记不清楚没关系，老爷派个人一看便能知晓。”

    大夫人不乐意了，她怎么能允许一个贱婢让婉儿如此难堪，怒喝道：“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亦儿赶忙往穆白身后躲了躲。

    齐肖在一旁冷冷说道：“她已请示过小王爷的意思，大夫人说她没有说话的份，是在顶撞小王爷吗？”

    郑文远忍无可忍，朝着大夫人和郑梦婉大声吼道：“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家里发生这等丑事，他都不知道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女儿竟不知廉耻地勾引王爷，他只得低头，卑躬屈膝地恳求道：“草民管教不严，给小王爷惹麻烦了，还望小王爷大人有大量。”

    郑梦婉干出这等污蔑王府之事，本可以治个重罪，只是碍于亦儿还在郑府，不想让她受欺负，穆白便打算卖郑文远一个薄面。

    “看在郑老爷多日热情接待的份上，本王这次可以不予追究，下不为例。”

    郑文远谢过穆白，黑着脸低声说道：“来人，把二小姐带去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谁知这郑梦婉还不死心，竟大叫起来，“小王爷，我哪里不如那贱婢，为什么你要护着她，为何你们男人都喜欢下贱的女人。”

    穆白倒是没多大反应，因为亦儿在郑府当丫鬟的身份不好暴露，只是这句话，却触到了另一个人——郑文远。

    郑梦婉这一句话本是说给穆白听，只是她一时情急，连带着自己的爹也骂了，骂他爹纳了小妾，那二夫人和亦儿一样，原本都是丫鬟出身。

    “孽女，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她饭吃。”

    大夫人知婉儿是一时情急，才乱说话，赶紧跪下替她求情，毕竟打在孩身，痛在娘心。

    “老爷息怒，婉儿她还小，一时口无遮拦，她那身板哪经得住二十大板呀。”大夫人哭诉道。

    谁知郑老爷连大夫人一起骂了，“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早就警告过你，穆王府不是我们郑府能高攀的，你竟还动那歪心思。”

    原来穆白早就私下与郑老爷打过招呼，说亦儿是他穆王府的旧人，让他多多照拂。

    所以郑文远一早就知道穆小王爷来郑府是为了亦儿。只是穆白特地交代，要将此事保密。

    毕竟小王爷和一个小丫鬟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只管照做便是，毕竟小王爷给郑府介绍了不少生意。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姜言兰会来这么一出，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不要打穆王府的主意，她竟还想着将女儿送进穆王府，若不是穆小王爷仁慈，他郑府哪还能在京都立足。

    郑文远命人将郑梦婉带下去，她恶狠狠地盯着亦儿，若不是亦儿多事，自己一定能赖进穆王府。此仇不报，她难解心头之恨。

    亦儿将穆白送出郑府，打趣道：“小王爷这般风流倜傥，还是少往这跑，免得又引人犯罪。”

    穆白嘴角一勾，“你若引我，我愿上钩。”

    亦儿脸色一红，“谁要勾引你。”说完，便转身将大门关上。

    经这么一闹，府里的人对亦儿更是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敢惹她。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着她与小王爷有私情。

    亦儿倒也不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可管不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坏了郑梦婉想嫁到穆王府的好事，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老爷是否会记恨他。

    郑文远一个人坐在书房，已有半日，连晚膳也不曾吃，看来他对今日之事很是气愤。

    她煮了碗粥，想着给老爷送去赔罪，毕竟郑老爷对她很是照顾。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她上前敲了敲门，“老爷，您休息了吗？亦儿煮了些粥。”

    半晌，见郑文远没有回应，许是睡着了，转身准备离开。

    里间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端进来吧。”

    亦儿进了屋子，见郑文远又在看那本话本。她轻轻地将粥放在桌子上，“老爷，您还未用过晚膳，先喝点粥吧。”

    “你有心了。”

    “老爷还在为白日的事生气？”

    “都是我平日里太放纵她们了，害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

    郑文远的确是一个柔弱之人，他什么都不争，万事讲究以和为贵，凡事都让着那姜氏。

    “是老爷仁慈。近来听说二夫人身子不好，还叫了大夫，老爷不去看看吗？”

    郑文远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神犀利地看向她，“你究竟为何入我郑府？”

    她即是小王爷的人，小王爷又对她如此上心，那她为何要待在郑府？又为何经常在自己面前提起小茹。在这府里，大家都怕得罪姜言兰，所以没有人敢提她。

    “只为讨口饭吃。”

    “穆王府的饭不好吃？”

    亦儿一愣，这穆白都和郑老爷说了什么？

    两日之后，穆白就会带人来捉拿郑岳，到时候二夫人定会难过。郑老爷明明心心念念二夫人，却碍于大夫人，有意疏远她。

    若是郑老爷能给二夫人一些关怀，那就算郑岳被抓，二夫人以后在郑府也算有个依靠。

    “老爷，亦儿不知小王爷和您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对我好的人，我也要对他好。老爷那日替我开罪，便是信任我。我见您每日看这话本，知您心中挂念着二夫人，所以才斗胆在您面前一次次地提及。”

    郑文远放下书，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亦儿说道：“你现在倒是越发爱管闲事了。”

    亦儿赶忙俯身回道：“亦儿不敢。”

    郑老爷却突然笑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亦儿被郑老爷的笑整蒙了，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过半百、两鬓微白的男人。从中午开始，郑老爷就一直心情不悦，这下笑了，是怎么个意思？

    “你随我去看看吧。”郑老爷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