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身扭曲爬行过去，施泽扶住洗手台的边缘，看向镜子里的两人。
隔着好几代的宿敌恩怨，注定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人，怎么敢奢望对方喜欢上自己？
施泽以前从不敢表露任何对苏晰的心思，因为不会有结果。
躁动的心思藏了藏又压了压，但还是止不住的对他喜欢，看到有人想接近他，看到他对别人笑，都会嫉妒得发狂。
可要是苏晰也一样呢？要是他也真的喜欢自己。那…他们就是互相错过，然后生死两隔？
如果没有突然的8686系统，他们的结局可能就是这样。
去他妈的宿敌恩怨！我本就自私，我没有那些深明大义，我只要我的白狐。
可，苏晰也会这么想吗？
“发什么愣？左边第二个柜子有新的牙刷毛巾，你自己拿来用。”苏晰刷完牙，擦着脸对施泽说。
施泽回神，连忙点头。“好。”
洗漱完后，苏晰简单做了早餐。
换好出门的衣服，苏晰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施泽坐在他的对面。
“我要上班，你自己待家里。”苏晰淡道。
“午饭回来吃吗？”施泽问。
“不回。”
“那什么时候回来？”
苏晰顿了下说：“六点下班回来。”
“那我做好晚饭等你。”
“…嗯。”
苏晰去上班后，施泽拖着蛇尾在家里无聊的乱转，然后想着干待着也是无聊，于是就给苏晰家里打扫起卫生来。
擦擦桌子，理理书架。一个不小心把一本书碰掉到地上分页打开，一张浅金的便利贴纸片滑落出来。
施泽没多想俯身下去捡，等把纸片反面过来后，他整个人僵愣住。
上面赫然写着：［十八岁偷吻过你的脸，从此不敢再直视你视线。］
标的日期是高二那年。
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一张便利贴纸被完好保存了八年。
而这是……
学生时期的某天下午，施泽在浅金的纸上画了一小只卡通幼狐，偷偷夹进了苏晰的书本里。
时间过得太久，他记不清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苏晰知道这是他送的吗？那这上面写着‘你’是他吗？苏晰偷吻过他？？
8686系统：【两个胆小鬼。】
“我…他…我们真的很久之前互相喜欢过？！”施泽不敢相信。
8686系统：【从重逢后，捡起你救你，帮你付昂贵的医药费，出院后把你带回家，这些种种毫无怨言。
如果是其他人下班路上碰见昏迷不醒受重伤的宿敌兽类，踹上一脚都算轻的了。但苏晰没有，甚至现在还金屋藏蛇，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施泽怔神呼吸缓住，心底整个酸涩刺麻。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如果当初知道苏晰也喜欢他，那他早就抛弃蓝蛇少家主的身份带人私奔，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居生活了，哪还有现在这种事？！
年少初喜爱而不得之人终最难忘特别。
长情之人，熬情成伤。
当初的不可言说，多数都是在为对方考虑，如果被家族知道和世代宿敌的后辈在一起，他们会被视为与宿敌苟且的背叛者，会被全族人追捕折磨不得善终。
施泽深吸口气，把浅金纸片重新夹回书本里放回原处，然后坐到沙发上对着窗外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8686系统看不下去，出声道：【来根烟吗哥们儿？】
施泽：“我不抽烟。”
8686系统：【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要慌，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咱们关起门来偷偷过咱们的日子呗，怕啥。】
施泽：“那根本不是长久的办法，迟早会被发现。”
8686系统：【死里逃生过一次，请不要再回胆小鬼。】
“我不会再做胆小鬼。”施泽深吸口气起身去了厨房。“他要下班了，我得给他做晚饭。”
苏晰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他反手关门的动作一顿。有点不习惯，但，有个人在家等着自己，给下班的自己做饭的感觉真挺不赖。
施泽放下最后一道菜，听见开门的动静，转身对苏晰笑了笑。“回来了。”
“嗯。”苏晰淡定回道，然后刚要弯下身换鞋，施泽就走过来，伸手帮他把外套脱下。“……”
眼看着施泽还打算帮他换鞋，苏晰连忙退开阻止。“不，不用，我自己来。”
“哦。”施泽遗憾的收回手。
苏晰费解的看着施泽，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苏晰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心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饭桌上，施泽时不时给给对方夹菜，苏晰疑惑停顿看他一眼，还是把施泽夹的菜全部吃掉。
真的很不对劲儿。
吃完晚饭后，苏晰照常有刷牙的习惯，他低头含了口水把嘴里的膏沫吐干净，用湿帕擦净嘴角后，他抬头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施泽。“！”
在镜中对视了几秒，施泽突然俯上前，伸手从后面搂住苏晰的腰。“？！”
“你干什么？”
“想抱抱你。”
他的呼吸近距离喷在自己的后颈处，几乎就像吻上去了，苏晰全身猝然烧热，烧的他眼眶泛红。
这个抱持续了很久，两人像定格住了般一动不动。
许久，施泽松开手，苏晰转身捧起他低垂的脸，哑声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一直都喜欢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也没告诉我吗？”
于是又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施泽抬手抓住苏晰捧着自己脸的手，低声问：“现在说迟了吗？”
苏晰展颜一笑。“不迟，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苏晰，我好喜欢你！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你。我，我会不会很奇怪？怎么有蓝蛇对世代宿敌的白狐一见钟情呢？”
“或许奇怪，但我们都一样，也就不奇怪了。”
“…嗯。”施泽蹭了蹭苏晰的掌心。
“施泽，如果我给伤害你的那些家伙，一人一枪病毒冰针，你会怪我吗？”苏晰说：“包括你的父亲。”
施泽愣住片刻，心底竟邪恶兴奋起来。“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