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千霜在心里默默地记着路。
    到了四合院跟前，苏筱淇轻轻推开院门：“千霜姐姐，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院子，以后你跟我就住在这里。”
    千霜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这个四合院，就瞧见一位黑衣黑裙的婆婆从正房里走出来。
    千霜愣住了，这就是小姐说的“我一个人害怕”，那这是谁？
    待婆婆走近，看清了婆婆的正脸，千霜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惊呼出声：“长公……”
    “老婆子姓李，姑娘慎言。”婆婆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打断了千霜的话。
    “奴婢千霜，见过李……”千霜迟疑了片刻，素闻这位贵人没有出嫁，称呼夫人不合适，叫小姐也不合宜。
    “叫我李婆婆就好。”李婆婆从来不是爱为难人的性子。
    “是，奴婢见过李婆婆。”千霜神情一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苏筱淇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儿，没想到啊，这两个人竟然是旧识，而且李婆婆的身份貌似颇为不简单，不仅仅是江湖中人，还很有可能是出身权贵世家。
    哎，一个两个的都出身不凡，就不知道我那个不讨喜的便宜爹爹身家如何。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苏筱淇还是懂的。
    李婆婆扫了一眼苏筱淇，示意了一下千霜：“淇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她领回来了？”
    苏筱淇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婆婆略带怀疑地盯了苏筱淇一会儿，见她神色丝毫未变，就轻轻哼了一声：“淇丫头，你运气挺好的。千霜特别擅长烹饪，我们有口福了。”
    苏筱淇的目光瞬间就亮了：“千霜姐姐，李婆婆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小姐，家父曾是御膳房的厨子，自小手把手地教奴婢，奴婢也算是得了家父的几分真传。”
    大概是见到了李婆婆的缘故，千霜也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顿了顿，千霜又补充了一点，“奴婢最擅长的是药膳，各种糕点甜品也说得过去。”
    苏筱淇更满意了：“千霜姐姐，你擅长药膳，真是太好了。李婆婆前阵子受了伤，千霜姐姐，你多给李婆婆做点滋补的药膳，养养身体。”
    李婆婆神色稍暖，多了几分柔和之意，被一个小姑娘处处关怀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千霜稍微一愣，随即应下：“是，小姐。”
    自然就由千霜接手了小厨房，做了午膳。
    千霜在小厨房转了一圈，心里就有了计较，食材有限，那就做简单一些的饭食。
    李婆婆适合平补，选用不热不寒、性质温和的食物即可，就做山药鸡蛋羹。
    小姐和自己还在服丧，不能沾荤腥，就做一个酱汁豆腐吧。
    千霜将山药去皮，切块，放入蒸笼中，隔水蒸熟，再取出，趁热捣成泥；再取一个大碗，刷上薄薄一层清油，倒入山药泥，并用勺子压平；另取一个大碗，打入三个鸡蛋，用筷子搅拌均匀，用勺子滤去浮沫，加入温水和少许盐，混合均匀，倒入装有山药泥的大碗，撒上少许葱花，放入蒸笼中，先大火快煮，后用小火慢蒸。
    再做酱汁豆腐，豆腐洗净，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生姜洗净，切成细丝；小葱洗净，切成细段；千霜将锅用大火烧热，倒入菜油，热至微温，转为小火，加入少许盐，放入切好的豆腐块，煎至两面金黄，倒入姜丝、葱段翻炒，炒香，加入适量酱油、陈醋，少许红糖，再倒入清水，没过所有食材，转为中火煮至收汁。
    而旁边的小火炉上，用小火慢慢熬着红枣银耳羹。
    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过半个时辰，千霜就把午膳准备妥当了。
    就三个人，苏筱淇让千霜坐下来一起吃，李婆婆也开了口，千霜推辞不下，这才坐下来。
    山药鸡蛋羹，鸡蛋鲜嫩软滑，山药绵软细腻，李婆婆一勺接一勺，全都吃完了，想来是满意的。
    酱汁豆腐，豆腐块外酥里嫩，酱汁浓稠鲜香，一口一块，苏筱淇根本停不下来。
    “千霜姐姐，你做得好好吃，要是哪天没钱了，你就做上饭菜，我沿街叫卖去，定是能挣上钱。”苏筱淇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婆婆心里慢慢有了思量。
    两个小姑娘讨生活不容易，哪怕真能挣上钱，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近些日子，这个四合院附近，明里暗里盯梢的人都不少，自己还处理了一批。
    偏偏两个小姑娘还无知无觉，要是自己离开了，这两个小姑娘能不能安稳地生活下去都很难说。
    罢了，就当是还了救命恩情，老婆子帮帮她们吧。
    “淇丫头，你和千霜要不要跟着老婆子学点儿防身的东西？”李婆婆仿佛不经意地开口。
    千霜眼神一亮，脸上都是意动之色，显然是知道李婆婆真本事的。
    “咦？李婆婆，我们跟你学什么呀？”苏筱淇眼底露出几分疑惑，心里却在欢呼，不是吧，婆婆竟然主动开口了，好激动。
    “老婆子擅长制毒，还有暗器，你们想学吗？”李婆婆慢悠悠地说道。
    制毒也好，暗器也好，用来杀人，哦，不是，用来防身的话，不要太合适。
    “徒儿拜见……”苏筱淇迫不及待地想要定下师徒的名分，却被李婆婆一把拦住，苏筱淇眼神暗了暗，有点委屈，“李婆婆，你这是不想教我们了吗？”
    “我可以教你们，但我不收徒，你们还愿意学吗？”李婆婆心中已有决断，自己身份复杂，不适合收徒，尤其这两个小姑娘的身份都不简单。
    “小姐，奴婢可以跟着一起学吗？”千霜时刻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向苏筱淇请示，显然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可以，千霜姐姐，我们一起学，以后可以互相照应。”苏筱淇当然不会拒绝，再说身边的人变强，对自己也是好事一桩。
    哪怕李婆婆说了不收徒，苏筱淇还是带着千霜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礼多人不怪嘛。
    李婆婆点点头，这两个小姑娘真心不错，自己的一身毒术，也算有了传人。
    这厢正高兴，院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