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子，李婆婆就是你要找的人。”风岚好心好意提醒一声。
    “是，李婆婆。”莫许安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出声答应。
    风伯父告知，风家今日发觉有人中毒，定然是请了千面鬼医前来救治。
    如此，千面鬼医就在此地，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大风大雪的天气里，两辆风家马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临安城，一路向着小密林驶去。
    到达地点，留下车夫和两个护卫看守马车，其他四个护卫跟了进去。
    一路疾行，待到那座雪山脚下之际，众人已然有些吃力。
    苏筱淇和千霜气喘吁吁，互相搀扶着一道行走，愣是没有落下半分。
    李婆婆暗暗点头，这段路程，两个小丫头能够坚持下来，心性和韧性确实不错。
    莫许安见多了京城里娇滴滴的大家小姐，稍微走远一些就叫苦不迭，乍然遇到如此坚韧的小姑娘，好感度“噌噌噌”往上升。
    可瞧着苏筱淇疲累的样子，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悄悄漫上心尖。
    歇息片刻，李婆婆给小雪指派任务：“小雪，哪里有淡淡的苦味，你就带着我们找过去。”
    不然，雪山一寸地一寸地搜查下去，没个几天几夜，他们都走不出来。
    小雪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小鼻子嗅了嗅，往前方奔过去。
    身为雪山灵狐，雪山可谓家一样的存在，自然熟悉至极。
    每跑一阵，小雪还会特意停下一会，等着众人跟上。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雪停在一片浅蓝色的雪地边上。
    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不见花枝、花叶，唯见鲜花遍地。
    定睛一看，每朵花不多不少，都是六片花瓣，花色浅蓝，花香苦涩。
    清风过尽，竟然如此容易就被小雪找到。
    众人的目光，落在小雪身上，小小的一只，如此有用。
    “赏你的，小雪。”李婆婆递给小雪一颗白莹莹的小药丸。
    小雪尖尖的小耳朵微微一动，一口就吞下去，欢欢喜喜地摇动尾巴，显然极为欢喜。
    “李婆婆，清风过尽，我们怎么收啊？”苏筱淇眼神亮亮地看向李婆婆。
    千霜也是面露为难，《毒经》上面，也不是应有尽有，清风过尽的采摘方法，就是没有记录在册。
    “淇丫头、千霜，你们记住，不管什么植株，若是移植其他地方，尽量保持完整的植株根系和根系周围的泥土团块，这样有利于提高存活。”
    李婆婆仔仔细细地解说，两个小丫头都是没有任何种植经验的，她只能多费点口舌。
    “你们摸一摸，看看能否辨认出一株清风过尽的枝叶？”李婆婆鼓励两个小丫头上手试一试。
    苏筱淇轻轻伸手过去，在小蓝花周围摸索好一会，才仰头：“李婆婆，可以，一株清风过尽，六朵小花明显更靠拢些，围成一个圆圈，枝叶基本都在这个圆圈周围。”
    “李婆婆，一株清风过尽，好似只有六根主枝，一根主枝生出六片叶子，一朵蓝花。”千霜手也没停地说道，眼底有些微微的亮光。
    风岚和风颜都是一脸无可奈何，风婆婆对两个小丫头的考教无所不在，几乎完全忽略他们这群人的存在。
    莫许安目光一直盯着苏筱淇，看着小姑娘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眼底露出几许不易为人察觉的宠溺。
    “你们说得都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你们做好记录，说不准以后能够方便后来人。”
    李婆婆吩咐道，眼角眉梢也是一片喜意。
    第二次考核，她们都通过了！
    两个小丫头的表现，说明她识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好的，李婆婆。”苏筱淇点点头，即使李婆婆不说，她也会如此，一一记录下来。
    “是，李婆婆。”千霜答应一声，眼底露出几分跃跃欲试。
    或许将来，《毒经》能够在她们手上，越发详尽，越发有用。
    两个小姑娘的目光，瞬间投到小雪身上，有着雪山灵狐的存在，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嘛。
    似乎察觉到彼此的想法，苏筱淇和千霜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李婆婆默默地瞧着，眸光深深，或许，这也是师父写下《毒经》的初衷，一种将毒术传承下去的责任与使命，已然烙印在两个小丫头的心上。
    不虚此行。
    “大家赶紧行动，赶在天黑前回城。”李婆婆吆喝一声。
    风岚和风颜有些牙酸，李婆婆好现实。
    教导两个小丫头不遗余力，也不怕耽误功夫，怎么好怎么来。
    到了其他人那里，就是使劲催促，一刻不放松。
    李婆婆，我们知道你双标，但也不能如此明晃晃的双标！
    众人拾柴火焰高。
    一炷香功夫，已然挖掉一半的清风过尽，大约三十株的样子。
    “行了，其他留下来。”李婆婆喝止。
    “不管采摘什么，都要留下一些，留给自然，留给动物，留给后来人。”李婆婆目光悠远，这也是师父对她的要求。
    “是，李婆婆。”苏筱淇目光一动，声音微颤。
    对植物，尚能留下一线生机；为何当初，徐家兄妹，对她如此赶尽杀绝。
    “是，李婆婆。”千霜神情一震，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如此，她才能走得更远。
    其他人也是眼露深思，各有所得。
    李婆婆瞧在眼底，乐在心里，当初师父如是说道，她也是深有感触。
    如法炮制一番，效果不错。
    “下山。”李婆婆待众人回过神来，便招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之意。
    不料，状况陡生。
    小雪头也不回地朝山顶飞奔而去，瞬间就消失在风雪中。
    “小雪，别跑！”苏筱淇追赶不及，焦急地大喊，带着几分哭腔。
    “李婆婆，怎么办？”苏筱淇眼角隐约泪光闪动。
    相处日久，感情渐深，苏筱淇真是将小雪疼进骨子里。
    风岚和风颜几分动容，更有几分心焦。
    “擦擦眼泪，我帮你找回来。”低沉暗哑的声音落在耳里，一方帕子塞进手里。
    莫许安朝着小雪消失的方向，几个飞跃，便是没了人影。
    苏筱淇微微一怔，手里捏着帕子，耳尖微微泛红。
    千霜瞧了一眼帕子，眼神动了动，这块帕子，是不是也要扔进灶膛里烧了？
    风颜若有所思地瞧着苏筱淇，这两人之间好像有戏？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李婆婆说道，众人无不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人一狐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莫许安脸色发黑，怀抱着死也不肯下地行走的小雪，这幅模样，几分好笑。
    见着苏筱淇，小雪将衔着的一枝红果子，往前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