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有一张画像，画中女子，跟凝烟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画中女子年纪更大，也更有风韵。
    匣子里，还有一张圣旨，让徐家寻找瑶妃之女，事成之后，许徐家一个礼部侍郎之位。
    无奈之下，徐清风只能祭出杀手锏。
    “凝烟，她，她，她是……”老鸨说话都有点哆嗦。
    实在难以让人置信，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沦落风尘。
    好死不死的，这位公主还砸在她手上。
    “没错，凝烟是瑶妃的女儿，也是圣上的女儿，北莫的公主。”徐清风一字一顿，心里有些得意。
    她是公主又怎样，如今，还不是成为他的人。
    “徐公子，亵渎公主，罪名也不轻。”老鸨回过神来，反将一军。
    “妈妈，发生茗香轩的事之后，我想为凝烟赎身，为此请求家母，家母不许，告知徐府另有使命，我才得以知道此事。”徐清风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知道凝烟是徐府寻找多时的公主，家母可是连夜变卖嫁妆，只为筹措银两，为公主赎身。”徐清风为徐夫人脸上贴金。
    “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老鸨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
    “妈妈，不管您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但是，凝烟的的确确就是北莫的公主。这一点，妈妈应该不会怀疑吧？”徐清风并不在意老鸨的态度。
    老鸨轻哼一声，心底琢磨着，这事如何了结。
    “妈妈，凝烟的身世，暂且不可声张。”徐清风目光盯着老鸨。
    老鸨微微点头：“这个自然。”
    北莫公主在红袖招卖艺卖身，这事儿要是爆出去，红袖招都要被夷为平地。
    “徐公子，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老鸨直接询问。
    她不傻，自然看出来，他早有算计。
    “自然不会让妈妈吃亏。”徐清风微微一笑，“还请妈妈收下这三万两白银，让我赎了凝烟出去。”
    “对外，红袖招直接宣称花魁凝烟已死。妈妈，意下如何？”徐清风眼底精光一闪。
    “敢情，好人都是你一人做了。”老鸨似有不满。
    “妈妈，如何跟凝烟说，让凝烟领了妈妈的情意，想必妈妈自有章程，我就不班门弄斧。”徐清风意有所指。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
    “徐公子对凝烟情深义重，我也是看着凝烟长大的，自然愿意成全你们。”老鸨收下三万两银票。
    “徐公子，稍坐片刻，容我跟凝烟告个别。”老鸨起身，“今夜，就让凝烟跟你走。”
    老鸨主意已定，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早点扔出去为妙。
    经过几日修养，凝烟身上的鞭伤已经结痂，她可以下床稍微活动。
    “妈妈，您来了。”见着老鸨进门，凝烟扬起笑脸，迎上去。
    “凝烟，可怪妈妈心狠，罚你一百鞭。”老鸨望着这张颠倒众生的妖媚脸蛋，心情十分复杂。
    “凝烟不敢，凝烟铸成大错，妈妈惩罚，理所应当。”凝烟微微敛起笑容，“何况，妈妈已是手下留情，给足凝烟脸面。”
    比起老鸨平日里的手段，这点惩罚，实在微不足道。
    这一点，凝烟心里清楚。
    老鸨脸上带笑：“凝烟，妈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除了出身比不上以外，你的容貌，你的才华，远胜那些千金小姐。”
    “床第之间，各种手段，她们更是拍马不及。”顿一顿，老鸨还是补上一句。
    “多亏妈妈费心。”凝烟不敢居功，小心翼翼地回答。
    明日就要接客，妈妈今夜前来，可是敲打一二？
    “不要紧张，妈妈只是告诉你，你嫁人后，大可挺直腰杆做人，你不比别人差什么。”老鸨轻轻拍了拍凝烟的手，显出几分亲昵。
    “凝烟生是红袖招的人，死是红袖招的鬼，万万不敢生出旁的心思，请妈妈明鉴。”
    凝烟直接跪下来，心里打鼓，老鸨可是在试探她？
    “凝烟，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人为你赎身。”老老鸨心里一抖，赶紧将人扶起来。
    夭寿了，堂堂一国公主跪她，她怕是要折寿。
    凝烟的脸白了白。是不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吴老爷，替她赎身，抬她做妾。
    “妈妈，凝烟不想做妾，凝烟宁可留在红袖招。”凝烟低着头，咬牙将这话说出来，“凝烟，实在不喜吴老爷。”
    “哎哟，怪妈妈不好，没把话说清楚。”老鸨笑起来，“不是吴老爷，是徐公子，要为你赎身。”
    “妈妈，您没有骗我，真是徐公子要为我赎身？”凝烟眼底闪过惊喜，随即不解，“可是，他哪里筹得够银两？”
    “徐公子的娘，徐夫人，变卖嫁妆，筹措三万两白银，替你赎身。”老鸨也不卖关子。
    凝烟简直不敢相信。
    徐公子的娘亲，竟然做到这等地步。
    “凝烟，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要好好珍惜。”老鸨憋出这句话。
    好气，她还要为他说话。
    “妈妈，谢谢您。”凝烟语带哽咽。
    自从发生茗香轩的事情之后，一连六日，徐清风都不曾来找过她。
    她都已经死心，认命，准备接客。
    不曾想，竟然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今夜，你便随徐公子走吧。”老鸨心都在滴血，“明日，我会放出消息，红袖招的花魁凝烟，不愿接客，于夜里自尽。”
    “妈妈，您这是？”凝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老鸨竟然如此为她打算。
    “好歹养你一场，妈妈自然盼你好。”老鸨神色越发温和，“今夜以后，再无红袖招花魁凝烟，而你，则是秦澜，跟红袖招没有任何干系。”
    “妈妈，谢谢您！”凝烟，不，秦澜落泪，这是欢喜的眼泪。
    秦澜辞别老鸨，跟着徐清风，悄悄离开。
    夜里，红袖招花魁凝烟的房间，突然走水。
    所幸，扑灭得及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只是，花魁香消玉损。
    不少人亲眼所见，从那个烧得漆黑的房间内，拖出一具焦黑的尸体，早已分辨不出模样。
    红袖招传出消息，花魁凝烟，不愿接客，点火自焚，自尽了。
    “红颜薄命啊。”
    “倒也是个烈性子，可惜出身不好。”
    “红袖招，这回损失大了。”
    临安城里议论纷纷。
    花魁凝烟的名声，竟然挽回些许。
    不得不说，对于死去之人，大家大抵还是会更宽容。
    四合院，风颜来得有些晚。
    “筱淇，临安城里都传疯了，红袖招的花魁凝烟，昨夜里自尽。”风颜咋咋呼呼的声音，一进门就响起来。
    严重怀疑，颜姐姐是去看热闹，才耽误时辰。
    “不可能。”苏筱淇压根不相信。
    凝烟，可不是会寻死觅活的人。
    她真是如此烈性子，前世还能甘愿当人外室多年。
    “怎么不可能，尸体都拖出来。”风颜较真道。
    “颜姐姐，不如，我们去徐府一探究竟。”苏筱淇眼里闪烁着光芒。